余姝低垂着头跟在她身后,思虑半晌,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傅雅仪淡声说道。
余姝踌躇一刻,最终还是低声问道:“您真的就这么放心将傅宅事宜交予我了吗?”
“哈”,傅雅仪笑了起来,“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背叛我的人下场都不太好,你应该不会想知道不好在哪里。”
余姝咬了咬唇,“不、不是背叛,是万一我没有能力管好呢?”
“你在怀疑我看人的能力?”
傅雅仪与她对视,漆黑的眸,略弯的眼尾,却带出沉沉压力,“没能力就做到拥有能力,我说过的,傅家不养闲人,你若做不到那便自己回幸晖馆去,或许一个月后进了王府别出来了,安心做你床上的宠妾就是。”
余姝闻言打了个寒颤,被她盯得膝盖有些软,偷偷扶住一旁的树,瞬间指尖冰凉,哑声说:“我会好好管的。”
傅雅仪没有再说什么,余姝也没敢往前跟,她指尖扣在树上,直到半边手都麻了才松开。
她能感觉到傅雅仪不是在胡说,她的眼里只有有用和没用两种人,有用的人就留下,没用的那便没有资格留下。
幸晖馆和王府她都不想去。
哪怕她对念晰的行为感到震惊,却也不能否认,她羡慕她,羡慕她的自由自在,羡慕她的洒脱坚定。
而这一切,都是傅雅仪带给念晰的。
余姝必须承认,在听到念晰和她说起这一切时,在看到傅雅仪重新给她带来的绫罗绸缎时,她是贪婪的——对傅雅仪的贪婪。
她要留在这里。
这是余姝此刻最强烈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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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之后余姝便开始忙得脚不沾地,要熟悉傅宅的一切事务,实在是一件艰难的事。
忙到最困最累的时候,她甚至可以坐在桌子边睡着又迅速惊醒。
可是这样的忙碌也是有回报的,短短半月,她已然将傅宅的条理打通,上到家用贴补,下到杂役奴仆,熟悉了个七七八八。
而余姝也在众多奴仆口中多了个余小娘子的尊称。
就这半个月,她发现傅雅仪的权势乃事她至今所见最大。
她父亲官拜三品,便也在扬州城可算一级人物,可那样的权势与傅雅仪相比,差了不止一截。
王家,又或许该说傅雅仪这个人,称之为落北原岗的地下帝王也不为过,任何阴私的、边缘的都绕不开她,手中的情报机构掌握了不少官员隐私,也难怪所有人都敬着她了,因为真的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