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在临进门前余姝唤住身前的老嬷嬷,在她不耐烦的目光中小心翼翼掏出一颗珍珠塞进了她掌中,讪笑道:“妾还没有见过老太太,不知……”
王嬷嬷瞄了眼掌中珍珠道色泽,见是上好的珠子,下垂的皱纹都要舒展开些,却依旧保持着一副威严的神情,拉长一股荒腔走板的语气道:“你说呢?只要你好好听老太太的话,向着咱老太太,为着咱们老爷好好伺候,传宗接代,自是不会亏待了你。”
余姝眼睫轻颤,点了点头,低声说:“妾身日后若有什么做得不对的,求求嬷嬷怜悯一二,多多提点。”
王嬷嬷眉头略扬,没应下这句话,淡声道:“快进去吧,莫让老太太等急了。”
余姝衝王嬷嬷道了声谢,这才缓步走了进去。
王老太太身体不算太好,院子里常年笼罩着一股浓重的中药味儿,进门的两旁还且种着数排掩味儿的清冽竹柏。
可惜效果微乎其微。
待余姝走到正堂前,已见王老太太耸拉着脸,坐在了主座。
她花白的头髮一丝不茍拢着,头挂寿比南山蟠桃宽护额,着一身喜庆的暗红金枝批袄,手上戴着翡翠扳指,端端正正坐在椅子边,眸光有些阴沉。
这阴沉当然不是对着余姝,而是对着至今都未曾到场的傅雅仪。
她没想到这夫人竟然比她这老太太派头还大。
余姝垂头站在厅中,一声不吭。
“抬起头,让我瞧瞧。”
王老太太扫她一眼,淡声说道。
余姝闻言抬起了头,她长相偏明艳,今日上装时特意敷了层□□,连唇色都寡淡了些。
“长得还是艳丽了些,”王老太太点评道,随即又问道:“昨日可服侍地尽心?”
这句话却不是对余姝说的,而是对身旁的另一位老嬷嬷说的。
余姝悄然瞄一眼,见到的竟然是今日还替她梳了妆的那位喜婆。
这嬷嬷姓文,是王老太太身边的老人了,闻言眉开眼笑道:“看着挺尽心的,那白喜帕不是给您瞧着了吗?想必老爷过些时日会好起来呢。”
文嬷嬷说话颇为喜庆,老太太听了满意了些,眼底的阴郁也少了不少。
没过多久,有人通传夫人到了,老太太又怂拉起了脸。
余姝觉得她变脸功夫真厉害,她又思考着文嬷嬷不知是何时被傅雅仪策反的还是从始至终都是傅雅仪安排在老太太身边的人,毕竟依仗她的冷默与算无遗漏,不在这王宅留下些什么眼线才奇怪。
余姝眼睛恭敬盯着地面,想东想西,就是不去看傅雅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