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几个字,她说得格外重。
落北原岗里谁人见了傅雅仪不退避三分,只有孟昭,从不怕她。
孟昭没有好家世,是落北原岗纯纯自己走到副都捕头这位置的唯一一人,靠的是一股疯劲儿,做事从不为权贵让步,哪怕是傅雅仪也不例外。大多数人给她行个方便是因为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很多情况下孟昭就是这个光脚的,无家无父无母,一颗炙热的心疯癫又顽劣,为着自己的前程与经手案件的真相能够豁出性命去。
傅雅仪摔碎屏风就是料定她听着声响会一马当先闯进来。
可孟昭说是疯,却并不笨,也不是非要随意结交仇家,进门见着了傅雅仪的风韵好事,哪儿能让门外那么多人都来看她热闹。
傅雅仪在她心底是尾睚眦必报的毒蛇,若今日无故得罪了,怕是她外头那一圈手下连带她都讨不了好,更何况门口还站着个与傅雅仪息息相关的王嬷嬷,若是被瞧着傅雅仪在外头私会情人还逮个正着,王家怕是会闹翻天。
孟昭脑子转得快,想通了关窍也就变了策略。
放弃搜查是不可能的,她一个本就见着这场面的人自己进来搜倒是可行的。
“原来这位姑娘是你的人啊,”孟昭下巴点了点余姝,似笑非笑,“我说刚刚在大厅怎么见着我就想跑呢。”
余姝闻言背脊微僵,她一手撑住傅雅仪的肩,借力自她身上爬起来,面上强自维持镇定。
孟昭既然说了大厅的事,那实际上也是在无意点出来她已看出傅雅仪余姝这一出是衝她来的,是在临时做戏。
余姝向她福了福身,轻声说:“还请孟大人见谅,我有不可与王宅内人相见的理由,与傅大娘子不得不如此。”
孟昭反倒袍子一撩,坐下了,“哦?你说说看?”
余姝看向傅雅仪。
傅雅仪轻哼一声,嘲讽道:“怎么?王家的内宅事孟大捕头也要管一管了?”
孟昭向来脸皮极厚,被刺一句依旧能抱着刀轻笑道:“听一听也是无妨的。”
“余姝,”傅雅仪下巴尖点了点余姝,淡声说道:“我给我家老爷纳的第三十二房小妾。”
她盯着孟昭,咧唇笑了,是个恶劣的笑,“现在是我的妾。”
孟昭:……
她半信半疑,“你不是一向都把纳进门的妾当驴似的压榨给你做事吗?”
这回轮到余姝睁大眼了,可想想念晰她们的工作强度,竟然觉得这个形容非常贴切,没忍住噗嗤一声差点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