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托着腮,笑问道:“魏管事对记帐经营倒是极为娴熟,只是为何帐簿每每都要经过傅宅查阅再转交老太太手上?你是没有认老太太为主怀有异心?”
这是个极为尖锐的问题,几乎立马将王老太太与谷临居的矛盾挑明,可魏语璇却连面色都未曾变过,缓缓说道:“便是将老太太认为主子才会如此。”
“魏某才疏学浅,总有些疏漏的地方,近几年方才刚刚被委以管事重任,若交了错帐上去岂不是令老夫人伤神?并且夫人本就是老太太的儿媳,理应为老太太尽孝,此举既是我对老夫人的忠心又是夫人对老夫人对一片孝心啊。”
她深深躬下去,几乎是个将所有话头堵死的行为。
余姝见了,心底都没忍住乐了,面上却显露出几分难看,她指尖轻敲着桌面,静默许久后才淡声说道:“若我要求你今后帐簿不再转交夫人那边查看,每月按时送来我这儿,你可答应?”
魏语璇没什么犹豫地回答道:“璇恐才疏学浅,暂且还需夫人指导,还请余娘子见谅。”
这便是魏语璇的肆无忌惮之处,她的言下之意不过就是要么按她的规矩来,让她先给傅雅仪看过,要么就收回这管事之位。
这正是王老太太郁结于心之处,因为魏语璇实在是个厉害的管事,谷临居在她的管理下,几乎月月的盈利高居前排,若换了管事可能欺上瞒下不说,管理水平也没有这么厉害。所以她不敢动魏语璇。
余姝咬了咬唇,轻轻哼一声,“我看魏管事倒是挺巧言令色。”
这句话没有人回答,氛围一时多了几分尴尬。
“余娘子可还有什么问题?”魏语璇过了良久才说道:“璇下午还需得前往布庄考察布料织染。”
余姝冷着脸说道:“自然是没有了。”
再然后,她便起身径直走了出去,文嬷嬷见状连忙带着身后的丫鬟跟上,一直临到了马车前还不住听她嘴里念叨着大胆,狂悖之类的话语,面色隐有忿忿。
直到上了马车被门帘遮盖住外头的视线余姝才恢復如常。
她拿起车里的凉茶灌了一口,面上隐隐有些笑意,“这魏娘子倒是很有意思。”
文嬷嬷坐她对面,有些担忧道:“就这么走了行吗?你怕是过不了老太太那一关。”
余姝闻言摆摆手,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隻吩咐道:“我们再把下头几个大庄子都走一遍。”
文嬷嬷欲言又止,似乎想问一问余姝有什么打算,又想起傅雅仪说过的余姝自己心底都有谱,让她由着她做便是了,到底还是忍住了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