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间的老太太正在唤文嬷嬷,她连忙走进去伺候着,脑子里却在想回程的马车上余姝对她说的话。
“老夫人自己都完不成的事,我若是一天就解决才奇怪呢。这不是明摆着告知她我手腕比她高,能力比她强吗?这还怎么让她觉得能掌控我。”
彼时余姝倚靠在马车上,发钗朱环称得她越发容光焕发,金贵狐裘铺散与马车坐板上,手中随意把玩着一隻骨瓷杯,明明是如此简陋的马车,却生生被她散漫的仪态动作衬出些高贵来。在文嬷嬷面前,当得知她是傅雅仪的人后余姝便懒得再装出王宅的小意恭顺,也仅仅半天共处便让文嬷嬷感受到了曾经属于扬州余氏的聪颖大气,天生一举一动间都该有的自信张扬。
“文嬷嬷,我们打个赌如何,”她那时在快至王宅的马车上笑着说:“知晓我不曾在她限定的今日内解决谷临居的问题,老太太不止不会责骂我,还会恩威并施地给我起码到这个月底到时间去解决这件事。”
事实证明,余姝说对了,并且老太太的表现与她所说分毫不差。
实际上文嬷嬷虽有担心,实际的猜测却与余姝说的也差不多。
可这份洞察人心的能力是文嬷嬷待在王老太太身边数年,深刻了解了王老太太的脾气秉性后才能完全做到的事,而余姝仅仅花了半个月便摸了个透彻,甚至连最后的时间都猜的一清二楚,文嬷嬷知晓这有多难。
她原对傅雅仪让她听从余姝的安排也略有些不满,按资排辈实在是她们这些老人心底最深刻的想法,可此刻文嬷嬷有些服气了,她甚至还开始好奇起余姝后面究竟想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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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姝这一个半月来到拟雀院不少次,大多时候是念晰来送傅宅的帐簿,偶尔会是傅雅仪有别的吩咐来一趟。
她走到房门口正猜测着今日前来的是谁,里头的门便打开了,念晰调笑的声音悠悠传来:“哟,这不是我们今日被魏管事瓜落了一顿颜面尽失的小三十二吗?”
余姝见到她没忍住笑了,一把扑过去抱住她的手臂,姐俩好地拉着她进屋,“你可别笑话我了,你是不是早知道了我今日肯定需要遵循老太太的命令拜访一趟魏管事,就等着看热闹呢?”
说罢她又欢快地补充道:“姐姐,你今日可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吗?”
念晰悠悠摇头,点了点她的额头,“没带好吃的,但是给你带了个人来。”
“谁啊——”
在余姝抬头看路的同时见着床边闲散躺着的美人顿时卡了壳,连抱念晰的手都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