驼队随令而动,不出片刻便融入了浩浩荡荡的黄沙中,直到跑出去了两里路,再见不着远陵驿了,跟在傅雅仪身边的随从才敢禀报道:“林娘子说薛掌柜平日里不传递消息便是为了明哲保身,此番被迫透了底,若是传出去怕是会惹来些麻烦,薛掌柜待她情深意重她也不能不仁不义,想要在远陵待上个把月,看能不能劝说薛掌柜的驿站让傅家入个股,放上傅家旗,将薛掌柜争取为自己人。”
傅雅仪眯了眯眼。
她并非不能领会薛好一的难处,只是她也不能眼睁睁拖着时间找不到余姝,薛好一开口她还有法子护住薛好一,若薛好一不开口,那她真一股股匪窝问过去,怕是余姝那头黄花菜都凉了。
护薛好一不受这一次开口影响有许多法子,可林人音这个法子却是最具有战略意义的,一旦成功,傅宅入股远陵驿,那便代表了在三不管地带傅宅有了现成的扎根势力,甚至还是一个牵动各个商队的落脚客栈,未来打探消息,避险都会方便很多。
她勒了勒骆驼缰绳,从交领下的口袋中拿出一块温玉交给刚刚说话的随从,吩咐道:“你悄悄回一趟远陵驿将这个交给林人音,留在那里的随从全听她吩咐,不必急于赶来,若是人手不够可凭此再回去调人。还有——”
说着,哪怕眼底依旧有对余姝的担忧,唇角却无端多了几分玩味,“你们亲自去找大夫去守到林人音房门前,找点正当理由别让薛好一进去发现她背上的是猪皮和鸡血的事。”
余姝醒来时周边一片昏黑,她脑子慢了整整半拍,隻觉得自己像是被下了药般的昏沉迟钝。
耳边时不时传来细弱的啜泣,忽远忽近,等她适应了黑暗才发现哭的是和自己同车的另外三位娘子。
乌漆嘛黑地看不清人影,也看不清对面几人的脸,可余姝依旧感受到了自己腿上和手上的被束缚的缰绳,她昏睡前没什么印象,隻记得自己睡前明明还在远陵驿,可再不知晓情况也能发现此刻的状态必然是危急的。
她第一反应是在可活动的范围内摸了摸自己的靴口,发现那把火铳还在里头时才松了口气,终于能够彻底冷静下来。
出门在外可能遇到无数危机,这都是林人音和念晰给她普及过千叮咛万嘱咐的,一旦发现自己身处险境,第一要点是寻一寻自己保命的东西还在不在,如果在再向周围可信的人问问情况,谋定而后动,不要慌张,最重要的是要相信无论她在何处,傅宅的姐姐们还有夫人走遍天涯海角都会前来寻到她。
“几位姐姐,你们可知这是何处?”
她尝试张口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