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姝面上没有什么表情,隻淡声问道:“这簪子是什么意思?又或许我该问您,这簪子是谁给你的。”
方慈如抿了口茶,面上有些无奈,却也没有卖关子,“是你姑姑。”
余姝闻言瞳孔微缩。
她的姑姑,曾经是扬州余氏最明丽张扬的姑娘,后嫁与盛菀巷王家三子为妻,余氏获罪时因她是外嫁女加上王家力保而逃过一劫。
身在落北原岗距扬州太远了些,她掌控千矾坊得了点空闲后实际上有偷偷雇人前往扬州去打探过消息,只是扬州路远,时隔两月打探消息的人都不曾归来,她又陪夫人来了西域,便更加不知晓那传递消息的人究竟回没回来了。
大概是骤然听到幸存家人的名字,余姝手上不知何时沁满了汗,抓得自己的衣角一片褶皱。
到达落北原岗的余家亲眷里,她是最后一个活下来的人,在遇到傅雅仪之前,她身边所有的姐妹,全部都去世了。
姑姑说不准,已经是她存活于世的最后一个亲人。
方慈如递了块方绢到余姝面前,叹了口气,“余姑娘,你擦擦眼泪。”
余姝被这话惊醒,下意识抬手向面上摸去,冰凉一片,不知何时落下的泪。
“我姑姑她还好吗?”余姝接过绢帕,声音却发颤,“她过得还好吗?”
方慈如如实回答道:“我不知道,自余氏大案后,王家为了不让你姑姑也折进去,再没让她出现过,我去年十一月份还在扬州时,她大抵是有些预感的,特意邀我去了一次王家,将此物交给我,隻说日后若是余家有难,还请我未来寻到余家幸存的亲眷,将此物交给对方。”
“我那时本就要外出游历,见她颇为严肃,不似往常便迅速应下了这桩事。没过一月便听闻了你们余家被抄家的惨案,我立时返回了一次江南,可是那时什么都晚了,我也再见不着你姑姑的面,便只能打听一番剩下的女眷被发配去了哪里,一路跟着想去落北原岗,只是路上被沙匪拐带,是三殿下为了去寻拓丽才阴差阳错将我救下的。”
余姝的姑姑余羡自小便性格放纵不羁,喜好结交朋友且不论出身,方慈如与余羡也是一次偶然才相识。方慈如的父亲生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隻闻读书声,家中上下都交由方慈如打点,令方慈如不得不学会了多种技能,也是闲时住在方家旁的闺秀想让方慈如出点丑带她去了马球场,后来是余羡瞧不过去给方慈如出的头,还带着方慈如打了两圈马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