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雅仪摆摆手,“多点些火把来。”
她抿了抿唇,不知怎么的,心底有些不安。
在她身旁的余姝也轻轻喘了一口气,用衣摆擦了擦因为紧张被汗打湿的掌心。
待到灰尘散去,那神坛终于显露出了它的本来面目。
所有人瞧见了那景象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原本平滑的神坛上正在缓缓弹出数百个小屉,每一个小屉中都放着一抷灰白的灰,灰上有一个小小的同样用黄金铸就的笼子。
在场不乏见多识广之人,那灰尘的模样颜色,几乎能够立刻令人认出,这是一捧捧的骨灰,自上而下,自左至右,一百零八个姑娘的骨灰。
她们那样沉默地立在黄金铸成的小抽屉,哪怕死了也要被笼子锁住全身灵魂,隻令人瞧一眼便觉得浑身上下都是一阵透骨的恶寒。
林子里一时静得仿佛没有了活物,氛围凝滞而恐怖。
“太恶毒了,太恶毒了,”有人被吓得跪在地上,喃喃道:“这不就是我们曾被严令禁止过的邪法?用这个是要遭报应的。”
傅雅仪凌厉的目光扫过去,“你知道这是干什么的?”
那人被她的气势所摄,嚅嗫了几下,竟有些不敢说了。
赦赫丽一边擦手一边回答道:“这是啷彩教曾经给民众传递过的邪法,主要是让心有愧疚的人靠自己免除亏心事的影响,将苦主灵魂镇下永世不得超生。”
“我是不信这个邪法的,西域那么多教派,就这个啷彩宗最恶心。做的竟是些脏污事,鬼知道几百年前怎么传到这里来的。”
傅雅仪:“具体怎么做你可知道?”
赦赫丽摇了摇头,“我不知晓,我隻知晓被这邪法顶上的人都很惨,不止生前死后都不安生,传说还要为凶手所用。”
当然,这些肯定都是假的,若真有这种法子,岂不是人人怀有恶心时都会用起来?这就和中原的巫蛊之祸一般,时不时就要冒出来一次。只是巫蛊不过是口头说说的诅咒,啷彩教的邪法却是真的要人性命的。
傅雅仪眯了眯眼,目光再次扫过这一百零八个打开的小屉,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决断道:“念晰,你去寻一百零八个骨灰坛,将这些骨灰收整署名。上面的黄金笼子全部敲烂送去最近的寺里,便说是我献给佛祖的一点心意。”
“剩下的人,明日开始按过去的路挖掘地宫,那座嵌在地底的金身,如今日一般,赶点三日之内掘出来。”
今日之事有种后知后觉的凉寒感,前来的工匠均有些犹豫起来,大抵怕挖金身又挖到了什么东西。
傅雅仪淡声道:“工钱涨至五倍,赏银每日三百两。”
说罢,她也不再看此处,背过身往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