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姝和葛蓝鹭跟上了她,在来此处之前,两人已经将自己的推断告知了葛蓝鹭。
葛蓝鹭看了眼已经泛起亮意的天色,却觉得骨头里被这座山林所渗透的寒意还未散去,她轻声问:“这是吗?”
她问的是,这是那一个转折点吗?这是那一个逼疯几乎整个弗宓的女人的节点吗?
“我不知道。”傅雅仪呼出一口气。
余姝也一直处于沉默中,过了良久后她才同样轻声说道:“夫人,那座雕塑可能会比这一百零八座骨堆更可怕。”
傅雅仪偏过头,难得问了一句,“你怕吗?”
余姝摇头,“我更怕不知真相。”
若迟早要经受另一番惊憾,那她宁愿尽早接受,因为她也想知道一个答案。
她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事能够逼疯这么多女人。
这个答案来得很快。
匠人们就着赏银的动力克服恐惧飞快挖开了地上掩埋的金身雕塑。
念晰几乎当天便请了好几个傅宅的医正上山给匠人们看病,这是被吓的。
那尊雕塑竟然有着长满肉眼疙瘩的脸,那是一双双金塑的形容不一的眼睛,每一双都被戳瞎,邪神的脸膨胀地仿若怪物,它的身子上满是外戳的手和脚,不似普通的千手观音,那是肉眼可见的断臂残骸,哪怕被金子雕塑也像软地没有骨头似的东垂一根西垂一根,这样一尊恶心而丑陋的邪神像竟然还在模仿着飞天的动作,令人多看一眼都能被骇个半死。
据说当天将这尊彻底挖出来衝刷干净的几位师傅吓得现在还没有下床,直嚷嚷着要回家。
可傅雅仪和余姝却盯着这尊可怕的雕塑看了很久,目光冷得可怕。
她们通过这尊邪神像知道了答案。
那些被献给神灵的姑娘没有给弗宓带来安稳,连续十年的灾害令大祭司的威信在下降,信奉他的族人急需一个出气口来缓解恐惧。
大祭司在这时发现了啷彩宗的密法,他再次将所有的错都推给了被他牺牲过的无辜少女们。
他扬言这是因为少女们不愿为族人牺牲,惹怒了神灵才会如此,只要他们替代神灵责罚她们,便一定能够得到来年的好兆头,同时还要继续让更多少女心甘情愿为部族牺牲。
于是有了这一尊由各个死去的少女的一部分所组成的邪神像,于是有了那个囚/禁着所有少女骨灰的神坛,他们锁住了少女们的灵魂,崩裂了山将她们金塑的肉身分离镇压,这便是他们对不听话的少女们的责罚。
整个部族都陷入了一种狂热状态,仿佛终于寻到了对神灵道歉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