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霰转身往不远处走去。
余姝看着她的背影走远了才在空旷的观日台上缓缓说道:“这么一年,您过得好吗?您不必出来见我,我隻想知道您现在的日子难不难过,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可能有人在监视着我,您出来了也不方便,有纸笔吗?”
没有人应声,可她身后的石壁却由内向外传出了三声只有她这一块儿能听见的轻击。
余姝闭上眼睛,不想让眼底的眼泪流下来,她轻声说:“姑姑,我过得很好,可是也只有我了。”
这里骤然安静下来。
余姝也不再说话。
她从未想过见余羡一面,她知道傅雅仪或许会派人跟着她,就为了瞧瞧她想往什么危险里凑,所以她不能见余羡,起码现在不能见。
她选观日台便是因为当初王家在蒲庙山挖通了山体,在王家在上头的院子和观日台之间打通了一条通道。
这是余羡当初提出的想法,余家势大又与王家颇为教好,王家家主便没有管,随余羡去了,反正又不用他们花钱。
余姝其实来过蒲庙山许多次,她姑姑常常带着她抄这条近道来观日台上玩,若是被她爹娘发现了,两人便躲在这薄如蝉翼的石壁后,耐心等脚步声走了再出去,两个人躲在这里还听到了不少王家小姐公子带自己的老相好前来互诉衷肠,听得尤其起劲。
傅雅仪派来的人,大概率只会远远缀在两人身后,不被余姝发现,而这观日台缀在悬崖上,左右和身后都是峭壁,若要躲藏只能在半里之外的地方盯人,是瞧不见这里发生了什么的。
她将自己的字迹递给余羡,按照她对余羡的了解,余羡会很谨慎,不会直接来见她,只会先来山壁后看看真伪。
她故意挑起元霰的话头,引导她说一说余姝这一年的情况也是说给姑姑听,既要告知她自己过得很好,又要告知她此刻不宜见面。
到了现在,只需要将元霰调开一会儿,便也足够她不动声色地和姑姑交流了。
远远地,眼瞧着元霰的身影已经出现,余姝身后的石壁迅速开了一条小缝,一张薄如蝉翼的信纸从中滑了出来。
余姝垂头自然地将信揣进自己的口袋里,待到元霰走回来时,仿若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此间一切平静,只有风知道发生了什么。
元霰将水递给余姝,突然说道:“您快看,太阳开始落下啦。”
余姝接过水站起身来,远方的天际晚霞铺陈,夕阳下落,将整个山间都映照成了火一般绚烂的橘红色,她靠在身后的崖壁上,轻轻说:“今日的落日很美,比我儿时见过的每一场落日都要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