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监察使到底抱有几分真正查处西北高管的动机而来呢?
傅雅仪并不觉得会有太多。否则龙椅上的那一位也不会第一反应是彻查此事真假而不是立马派人前来了,灾情面前时间就是最宝贵的东西,那耽误的两日都不知道带累了多少无辜百姓死在这场水患中了。
她的眼底有几分嘲讽。
这便是孟昭她们的为难之处,她们想让头顶贪腐又无能的上司赶紧被处分,可是要被处分就必须放着治下百姓不管,让京城来使看到血淋淋无法辩驳的真相,和一片混乱无法可依的流民,可这样又会让更多百姓受苦。
如果帮助水患下无辜的百姓,那她们无论做了什么,最后的功绩都会堆到西北州牧身上,成为他减轻罪责到依据,因为她们是被他派遣去的。
最终她们选择的还是赶紧救助百姓。
余姝想通了前因后果,忍不住低低骂一声。
她们想尽办法将这事捅到中央,是为了让百姓们被快些救助,让水患快些平息。
可现在平息的希望来了,结果却是以有罪责的官员可能逃脱为前提。
这该死的官场怎么就让人感到这么无力?无论往前还是往后都讨不了好处。
若是皇帝真是个明君便罢了,偏偏他还可能是个护自己亲信的人。
傅雅仪一根根拨开她紧握的手,缓缓道:“我们且先看看情况。”
余姝眸光轻闪,“夫人还有后手?”
傅雅仪沉吟,“我也不知道,不过既然已经搬到了汤加山上来,要偷偷离去也就简单了。”
要是孟昭那头求援她们便是偷偷走一趟夏州口又有何妨。
比起这些功过之事,还有一件更加紧要的事。
按赦赫丽的推测,顶多六日,雨就能停了,届时,大灾之后若有大疫,那才是一场彻底的浩劫。
八月六日监察使进西北,打了西北州牧一个猝不及防。
夏州口水患颇为严峻,虽然孟昭等人在稳扎稳打着解决,却也还是一片衰颓惨状,西北州牧连滚带爬从府州去了他至今还不曾去过的夏州口处。
彼时治水的工部官员已经与孟昭等各城派遣使交接完工作,州牧搓着手与监察使打交到,监察使明面上颇为不满州牧等所作所为,可到了更深露重时,却又邀了州牧谈话。
当今皇帝又需要忠臣又害怕忠臣造反,于是便一边笼络臣心一边又任用太监。
比如这一次的监察使便是位皇帝从小一同长大的大伴,一般来说他怎么说便代表了皇帝怎么说。
州牧搓搓手,友协忐忑的向他行礼,眼泪说来就来,“是臣对不住陛下,有负陛下信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