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监察使和西北州牧虽利欲熏心,能坐到这个位置也不是傻子。
十五日前西北各地抽调的军队便已经到了福榆,现在的情况已经是在屯兵了,军队这么多人要用粮食,要用水,都是钱。
当然,这花的是西北州牧和福榆太守的钱,监察使不心疼,可是再屯久些他也能察觉到不对劲,雍城那头拖延时间的目的便太明显了些。
甚至就在两日前,每日都要传递雍城消息的探子也没有再传信,这一回的消息还是借元霰之手才传进去的。
那黔首!
监察使脑袋一拍,连忙派人去寻元霰,可等了半盏茶的时间,却得到了下人战战兢兢的一句——那人找不到了。
这事气得监察使摔碎了一整套前朝的茶具。
他忍不住在心底想,雍城拖延时间做什么呢?到底要做什么?
越想他便越慌,独自思考到了九月十五夜,便直接拍板出兵!
他已经感受到了事情脱离掌控,尽管他并不知道对方设下了什么陷阱埋伏,可他知道,只有越早打下雍城那些诡计才越无法奈何于他。
这么多精兵,难不成还打不倒那群原本手无缚鸡之力的流民不成?就算有几百把火铳又如何,左不过他们这头多牺牲几个士兵罢了。
福榆夜里黑压压一片人头乘着夜色默默开拨。
谁也不知道,在军队中多了一个兵将,她站在按照县镇打乱的队伍中间,迎着月色对身旁出身夏州口的士兵颇为忧郁的说道:“兄弟,你也是夏州口的吗?”
接到监察使开拨队伍的消息时傅雅仪等人正在雍城太守府内等待。
她们盯着门外,有一匹马风尘仆仆走来,一身黑衣的林人音面上有几分激动,她抽出腰间的信,带着几分隐忍,人未至,声先到。
“破了!破了!山意姥姥寻到了破解瘟疫的法子了!到了昨日,夏州口内因瘟疫而死的人已经降到了十人,超过三百重症都从死门关救了回来!”
屋内坐着的傅雅仪、赵玉纷纷扭头看向她,却见向来说话做事都颇为轻快的林人音面上竟然有了几分泪意。
雍州城破后她便被派去夏州口城郊承接柯施无偿捐过来的粮草并且隔着城墙递进城里,在夏州口外她们短短三日便架起了运输的木塔,靠投石机将粮草投进去。
高塔很高,她日日守在高塔上,见到的是一个又一个百姓因为疫病而倒下,听到的是无数人在城墙下抓挠呼喊求求她们放他们出城。
林人音经历了这么多事,足够她面不改色,可守在那处的二十日却令她情绪几乎到崩溃的尽头,在今日拿到山意的好消息时都有几分麻木,随即便是从心底涌上来的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