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周雪的口型是两个字:“真傻。”
我有些如鲠在喉,想说她身在福中不知福,又觉得自己这么说像站着说话不腰疼,于是选择了闭嘴。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回答父亲的?”
“我说皇上的决定无可指摘,”杨周雪道,“但是我的态度不能决定一切,所以谢明月,你做好和将军府同生死共存亡的准备了吗?”
我看着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忍了忍,最后还是没忍住:“你先把药喝了再说吧。”
我把药倒进碗里,扇了一会儿,确定滚烫的药水温度已经降下来后才递给她。
这种药苦而涩口,咽下去也不会有回甘,杨周雪就像丧失了味觉一样一饮而尽。
我回想起她给杨旻的回答。
杨旻当然不是要让杨周雪为将军府的未来做什么决定,他可能都没有那么信任杨周雪。
他将杨周雪叫过去,只不过是用一种委婉的方式去通知她而已。
杨周雪清醒却无法阻止其他人沉沦,只能眼睁睁地接受现实。相比之下,不被信任也没有收到任何通知的我都好像没有那么可怜了。
夜间
杨周雪喝完药后就将碗递给了我。
“要不,你还是躺床上去吧?”喝了药后的杨周雪脸依旧通红,裹着披风也能望见她抖得实在厉害的身体,我怕她被风吹得更严重了,便问道。
杨周雪低低地“嗯”了一声,她将手递给我,要我把她扶起来。
我一边觉得这个姿势格外尴尬,一边僵着胳膊任由她靠过来。
杨周雪比我想象中要轻的多,她的颈部靠在我伸长的胳膊上,我侧过脸就能看到她瓷白的皮肤,因为发烧而变得滚烫,隔着厚厚两层布料都能感觉得到。而她顺势直起身来,一顿一顿的呼吸就在我耳侧,有点痒,以至于我有点难受地蹭了一下。
她一沾床就闭上了眼睛,大概是太累了。
我回房门口收拾东西的时候回想起她难言疲态的模样,不理解她每天都在担忧什么。
既然身若浮萍,那便顺其自然就好了,何必因为杨旻给的压力而郁结于胸呢?
照玉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就将罐子和药碗清洗后放在了房门口。
回到房间后,就着杨周雪的呼吸声,我才想起来,她还有很多事情都没有告诉我,居然就这么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