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淙已经关了电脑,正坐在书桌前整理打印出来的一沓纸张,抬眼看见温且寒,问道:“你需要用书桌还是打印机?”
温且寒把保温杯放在桌角,也不退出去,就站在门口说:“不用,上周挺闲的,师傅就赏了我几份起诉书写。”
“哦,”周淙不再说话,从笔筒里抽出一支红笔,温且寒这才注意到她打印出来的纸张上满满的都是字,“你这是看书稿呢,你上班了?”
“没有,之前负责的一位老教授的书,出版社返稿回来了,我整理下有疑问的地方,要登门去找教授一一解决。”周淙又抬眼看看温且寒,眼里似有疑问,但还是继续刚才的话题,“我八月入职新公司,其实最近已经开始做点相关工作了。”
谭竞眉是个急性子,看不得周淙窝在家里享清闲,给周淙发了一堆不成熟的选题构思,周淙果然上钩,最近总出门就是约了相熟的人聊聊行情,也走访线下实体书店看看情况……
所以说,她实际上已经开始为明光文化工作了。
温且寒听得一肚子恼火,理解不了周淙为什么还能这么若无其事地跟她聊这些,好像刚才的暧昧拉扯不存在一样,这人都不觉得尴尬或者纠结吗?
如果一点都不纠结的话,那岂不是说明她压根儿就不在乎?
温且寒迅速在脑子里组织了下语言,决定单方面推动局势。
“淙姐,我不知道你让我看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世路役役,最易没溺,这话对我没用。我不追逐名利,也轻易不会迷失自我。你是做书的,看书多,想法多,心思又软又敏感。我是看法条的,满肚子都是衡量和算计,可我不会算到你身上。”
“我又没犯法,你想算我身上也做不到,”周淙这么一接,一下子整的温且寒都不会了,瞬间忘了自己先前捋好的话,好半天才想起来她要说什么。
“你别打岔。你们文化人看的书我看得少,但我知道《了凡四训》里还有一句话人气很高,叫‘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从后种种,譬如今日生’,我就不懂你这么通透的人,为什么总是陷在过去不肯出来,有人拉着你拦着你吗?”温且寒这话说的不客气,反正她就是这么个性子,忍一时可以,总让她憋着那不行,她能憋死。
周淙坐在椅子上,还是一副淡定如云的模样,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过尽千帆的松弛感,却也让人觉得冷漠而疏离。
温且寒一鼓作气继续说:“柯婷伤害了你,你不愿意跟人再亲近;流欢姐她活不久,你倒是不设防,结果把自己搭里头出不来。我头铁,不信邪,硬是挤到你身边来,其实这也不仅仅是给了我一个机会,也是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开始新生活,对不对?”
“你说得对,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