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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都是一时负气的假话,可温且寒的表情和语气都太认真了。

周淙颤抖着手松开温且寒的衣领,凉凉的手指划过她的脸颊,忽地从她脖颈上勾出那条带着定位芯片的蜜蜡项链,猛然一拽,皮绳搭扣直接被扯断,整条项链被她抽了出来。

温且寒的后脖颈上迅速现出半圈勒痕,侧面也印出一道红印,迟钝的痛感激得她抖了一下身子。

“好,我不管了。”周淙低声吐出这句话,拎着项链后退两步坐到床上,抬起手往外挥了挥,平静地望着温且寒道:“走吧,天高海阔,你要高飞还是坠落,要遨游还是溺毙,都随你。”

温且寒一言不发转身就走,重重地甩上了房间的门。

周淙骤然间塌了腰,瞬间冷汗涔涔地倒在床上,腰背上的痛感似乎辐射到了全身,好像哪里都疼,她慢吞吞地蜷起身子,像禽鸟收了羽翼缩成一个小小的毛团。

温且寒出了门进消防步梯,一口气衝到楼下,推门走到明晃晃的太阳底下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胸腔里传来迟钝的疼痛,像是有一柄薄薄的刀刃穿过皮肉骨血,来回刮擦,疼得她心口发紧,似乎有一只看不见的手紧紧攥住了她的心,令她几乎无法呼吸。

心姐,原谅我不知好歹,我只是不敢拿你去赌。

周末的办公室里只有两三个人,温且寒跟他们不熟,也不想跟他们变熟。梁仲远把她安排进这公司里,不过是为了方便知晓她的动态而已。

定位追踪程序里周淙的位置还在酒店,温且寒坐立不安地上网搜索,腰椎手术后的钢钉会不会因为外力撞击而移位,如果移位会不会伤神经,取钢钉手术危险吗……

她握着个拳头抵在唇前看那些回復,心里懊恼得简直想死。说那些诛心的话都够让她疼了,为什么要手贱去推她!

清明时,温且寒第一次看到周淙腰上那条十来厘米的蜈蚣一样的手术疤痕,尽管已经淡了很多,依然可以想象到当年她伤的有多重。

当时周淙还云淡风轻地说她被送去医院后,医院广播全院呼叫多发伤会诊,许多大夫都百米奔跑去救她。虽然这事儿也是后来救她的那位老警察转述给她的,但她醒来后的第一个念头不是感叹自己命大,也不是恨柯婷心思歹毒,而是觉得善恶都有因果循环,也许就是因为她的爸爸做了一辈子警察流血流汗,她的妈妈做了一辈子医生救死扶伤,所以福报落在了她的身上,让她在死局里被老警察搭救,性命垂危时被医生们硬生生从鬼门关里抢回来。

那年她卧床两个月后才能独立行走,腰椎里留下了八枚钢钉。

温且寒看到那道手术缝合疤痕的震撼许久都没能平息,隻一遍又一遍地吻过那狰狞的伤痕,在清明的那个夜里一遍又一遍地表白自己的真心,发誓永远不会再让周淙受伤。

夏天都还没过完,她就食言了。

温且寒恨恨地咬上曲起的食指,把半根指头咬得血迹淋淋,她没脑子、她没心、她该死!

半个小时后,周淙的定位动了,她走上了回原城的路,温且寒退出程序,疲倦地趴在桌子上,把滚热的心酸全都咽进了肚子里。

从东潭回原城大约四百里路,两三个小时的车程周淙直到天黑才到,一路上每个服务区她都要停着休息一会儿,后背疼得她坐立难安,心头更是一团乱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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