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秉怀攀着后车座的手紧了紧:“我明白你的意思。那小桐说的‘我们一家都会死’是什么意思?”
“她开的是您借给她的车。”陈郁言尽于此,剩下的事纪秉怀应当能猜出。
余光里,陈郁能瞥见纪秉怀模糊的身影。他的面色变得煞白,僵直着身靠在座椅上。
怪不得今年纪惜桐对他坚持新闻调查的态度大转变。
纪秉怀嘴唇发着颤:“所以你帮我们,也是因为自己被牵连进来了?”
陈郁淡淡地笑了,并未多解释些什么。
“差不多吧。”她道。
这一路上,陈郁留足了时间让纪秉怀思考。
到达茗苑时已是晚间九点。
彼时郑兰和纪惜桐正焦急地等待着他们。
车灯打过来时,纪惜桐已率先迎了上去。
她习惯性地拥了下陈郁,后来又像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匆忙将她松开。
“已经解决了,和税案无关。”陈郁隻悄悄揽了她一下,算是回应。
她们没有做太逾矩的动作,可纪母还是回头看了她们一眼。
纪惜桐心下一紧,下意识地往陈郁身侧靠了些。
“郑阿姨,我们可以开饭了吗?”陈郁摆出了客人的姿态,缓解了她们相视的尴尬。
“可以了,可以了。”郑兰生疏地应了声。
面对陈郁的好意,她总是觉得有些不太自在。
郑兰的家境不差,父母都有政商背景。人生的前二十二年她也过过阔小姐的生活,知晓陈郁这个圈层里的人做事大多是出于何种心态。
他们都很重利。
单从女儿所说的好友关系来看,他们一家显然是不值得陈郁这样卖力帮助的。
陈郁既不收他们的租金,又找了安保团队护着他们一家,不管纪惜桐怎样劝解她,她都觉得亏欠着陈郁什么,因而主动提出做今天的晚餐。陈郁处理得也很妥当,她没有生硬的拒绝郑兰,而是和纪惜桐一起帮她打起了下手,俨然一副孝顺长辈的模样。
此刻纪秉怀和郑兰立在阶上,纪惜桐和陈郁立在阶下望着她说话,身份位置几乎颠倒。
郑兰心里总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丰盛的家常菜被端上了餐桌,热腾腾的香味令一整天紧绷着的情绪稍稍松懈。
“不知道我提过的出国计划纪叔叔考虑得怎么样了。”用餐过半,陈郁率先开口。
一家人的视线同时汇聚到了陈郁身上。
见纪秉怀默不作声,郑兰应上了陈郁的话。
“小陈,你帮我们的实在是太多了。”纪母愧疚感满满,“我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就包括现在,我叫‘小陈’这个称呼都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了。”
“阿姨。”陈郁眸色在温暖的光线下更显柔和了,她偏首望了眼纪惜桐眼中缱绻着说不尽的柔和,“我和惜桐是……很要好的朋友,您没必要这么拘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