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因此错过了太多太多,以至于纪惜桐离世很久,陈郁仍在懊悔自己当初的无知。
陈郁也在那时正视了自己的内心——纪惜桐许多时候都在迁就她,她以为她们是观念契合,实际却是她不够勇敢,不敢和纪惜桐一起直面世俗。
她们的幸福藏在太多琐碎的日常里,隐匿于世俗,消散于人潮,直至她们相继离开那个世界,都很少有人清楚她们的关系。
悼词中的每一声“挚友”,都在陈郁心上剜下血肉,痛得她难以呼吸。
她不清楚陈聆是怎样处理她的后事的,但有一点可以确认,她和纪惜同是不会有同穴窅冥的机会的。
陈郁不希望这一世她们白首后也是这样。
“我不会摘的。”纪惜桐看着陈郁的眼睛,“在你给我戴上婚戒前,我都不会摘这枚戒指。”
陈郁哑声应道:“我也是。”
纪秉怀和郑兰在翌日下午到家。
彼时陈郁正在客厅接电话。
纪父纪母不见其人先闻其声,对视一眼,不知所措。
纪秉怀隐约听到什么“已经递交到省厅”、“有消息立即联系”之类的字眼,心中隐约浮现了个猜测。
陈郁听到玄关处的动静后便没再说话。
她绕到入户口,看到了手足无促的纪秉怀和郑兰。
“叔叔阿姨好。”陈郁显然比他们镇静得多。
房子是陈郁安排的,一家人能避难到这里也都陈郁筹备的,纪家父母并不震惊于陈郁在这里,而是一时间没能适应主客关系的转变。
维系着层不太好捅破的关系,见多识广的纪秉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隻得呆呆立在原地。
陈郁自然地接过他们手中的包,引着他们入内,闭口不谈眼下的尴尬,仿佛一直和他们住在一起似的。
看到纪惜桐下楼,纪父和纪母像是看到了救星。
“小桐!”纪母连忙招呼她过来。
陈郁看出了纪母的窘迫,温声道:“阿姨,我是昨天回来的,当时你们不在家。”
很简单的一句话,陈郁将纪家父母直接放到了“主”的位置,且拉近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小陈啊。”纪母道,“你太客气了,我们明明是……”
“都是回家。”陈郁浅笑。
纪惜桐适时插了进去:“你们中午吃饭了吗,要不要我去热一点?”
“吃过了,吃过了。”纪秉怀开口道,“还给你……们打包了一份……”
陈郁敏锐地捕捉了纪父话音的转变,微微抿唇。
她决定给纪惜桐和他们留下谈私话的空间,低低道:“我还有工作没处理,先去忙了。”
纪母连连点头:“你忙,你忙。”
陈郁一走,纪母拉住纪惜桐让她坐在自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