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简讯。”陈郁看着手机屏幕,“说是这几天查封了好几家皮包公司。”
“皮包公司是什么呀?卖假皮包的公司?”刚高考完的陈聆丢了平板凑上来,好奇道。
她看到了陈郁手机屏幕上的照片:破旧的居民楼下站满了穿着製服的人,仔细看他们的衣服又和警察的有所区别。
“就是空壳公司,光有名号但实际上没有员工和资产。”陈郁翻过手机,微偏首,露出漂亮的颈线,“他们注册这种空壳公司是为了取得经营资格,方便开增值税发票。”
“有了发票之后呢?”陈聆顺手抄来抱枕,垫着下巴。
陈郁停顿片刻,思索着该怎么跟她讲清楚这套复杂的流程。
“嗯……”陈郁斟酌着开口,“他们一般会找到‘中间商’代理,帮他们弄到相关的票据,比如说出口报关单、美元汇票之类的,然后申请国家退税。”
陈聆眨巴了下眼睛:“这些人就分国家退税?”
“对。”陈郁点头。
“那没有货物呀,凭空消失这么一大批货物,监管机构肯定能发现呀。”陈聆摊手。
一旁喝茶的陈父放下了茶杯:“你姐说的这个算比较极端的了。企业每隔一段时间是要核验资质的,长期这样迟早被发现。参与这种的很大一部分是有自己生产线的工厂,它们是虚开发票,交给‘中间商’处理。”
陈聆求知若渴:“具体讲讲呗。”
上了年纪的人爱喝热茶,陈父不紧不慢地吹了吹,抿了几口才道:“应该是从地下钱庄之类地地方买美元,然后汇款到承办出口的公司,再由出口公司汇款到货物生产商。着看着不就像是走完了生意链嘛,至少纸面上资金流向天衣无缝。”
话音落下,客厅内一片死寂,除了陈父的吹气声就只能听到古董西洋钟滴滴答答的走表声了。
“所以这个怎么查嘛。”陈聆看了眼陈郁。
“假帐做得好加上没有证据和线索,查起来就特别麻烦,有时候上面意识到了也没办法。”陈父隔着蒸腾的水汽看向大女儿,“你姐这次得罪人就是交了线索和证据。”
陈聆眼睛一亮。
在她这种涉世未深的学生眼里,陈郁这是惩恶扬善的义举,对于公平和正义的追求使得她淡忘了揭发检举所面临的风险。
“姐……”陈聆探出一根指头戳戳陈郁的胳膊,巴巴道。
陈郁充耳不闻,扶额的掌心张开,遮住了半张脸。
“你不说我来说。”陈父冷冷道,“她跟堰市数得上的罐头商全签了合同,基本买断了堰市鱼罐头的产能,从我这弄清楚了渔业产能。”
“什么意思?”陈聆呆呆道。
她怔了半晌,陈父叹了口气正要开口,她便惊叫起来。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