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聆立起衣领,没有在意她的反应。
陈郁葬礼那天,她路过了这里,几个月没见,店里的摆设还和从前一样,店主家的小孩倒像是长高了不少。
女店主觉得她有些眼熟,但又觉得哪里不太一样。
她小声试探道:“您和我一个老顾客长得很像。”
陈聆的眼睛暗淡了下去:“你是说的我姐吧,她常过来买百日菊。”
“是啊。”店主眼睛亮了些,“上次她过来,一次性付了很多钱,让我按照她给时间送花。”
“她说她要搬走了,以后可能来不了了。”店主道,“你们是还没有搬走吗?”
陈聆取花束的动作顿住了,她低低道:“她搬走了,我还住在这里。”
“去年年底和今年的几个节日我都按照要求送花了。”店主为自己邀功,“我们生意做的不大,但诚信是肯定讲的。”
陈聆勾起一抹笑:“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应该的!”店主笑道,“您准备挑那种花,我给您选。”
……
从花店里走出来,石助理还立在风里。
她看到陈聆捧着两束花出来,心底漫上了酸涩。
陪着陈聆进入墓园,映入眼帘的是排列整齐的墓碑。
压抑阴沉感更重了。
陈聆先在纪惜桐的墓前放下花束,轻声道:“这是代她送给你的百日菊——”
“她去见你了,你接到她了吗?”
回答她的只有随风摇曳的花束。
陈聆没有逗留太久。
陈郁的墓很好找,她的碑文簇新,隻一眼便能看到。
纪惜桐的父母安排后事时当然考虑不到陈郁和纪惜桐的关系,后续陈聆办理丧事时很想让她们合葬,唯一的办法只有挖开墓穴,往旁边扩一些位置。
这样太扰人清宁了,按照陈郁的性格,也不会愿意陈聆为她做这些。
她正纠结,张律师便带着陈郁的遗嘱来找她。
陈郁安排好了遗产交接,做好了一诚近十年的发展规划,甚至连自己长眠的墓地都安排好了。
她对于关心的人总是这样贴心,事无巨细地安排好一切,不爱给别人添麻烦。
她像是疯了很久,又像是早就理性地安排好了自己的一生。
陈聆拿着遗嘱,心中只剩下了悲凉。
墓碑前,陈聆凝望着她的名字,喃喃道:“我有时候也觉得自己认不出我姐了。”
她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石助理听:“我原本以为她只是车祸带来的脑损伤短期内没有恢復,现在我开始怀疑自己了。”
石助理抬眸:“您是觉得,陈董精神出了问题?”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不清楚。”陈聆兀自道,“她太内敛,太沉默了,我看不透她。”
“很多事情都是我整理她的遗物才知道的。”
“关于她们的事吗?”石助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