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看她一眼,孟弘益走至四方桌旁坐下,“被孩子逼得无路可走,我不得不这么做。”
“谁逼你了?宛怡吗?你知道她乖顺懂事,从不敢忤逆你。”陈凤霞走到他跟前,平生头一次敢直视孟弘益。
在孟弘益跟前,她从来都卑微到泥土里,不敢衝撞他,更不敢做他不喜欢的事。
直到今日,她才恍然从自欺欺人的梦境中苏醒过来。
“莹儿的孩子刚出世便无辜失踪,我也是没法,只能找你写封信回去。”
“她们?”陈凤霞满腹疑惑。
孟弘益终于肯抬头望向她,面色依旧冷硬,“宛怡和萧瑾。”
“跟她们有什么关系?”
“孩子是萧瑾偷的,她想用孩子来要挟我,哼,痴心妄想。”孟弘益阴沉着脸咬牙切齿。
陈凤霞盯着他,顿感后背一凉,心也跟着凉了半截,“所以,你就用我来要挟她们?”
孟弘益默不作声,但答案显而易见。他不想对陈凤霞有所隐瞒,在他眼里,陈凤霞从来都是言听计从的,如若这次她能顺应于他,日后他得偿所愿,定也不会亏待了陈凤霞。
给她一笔钱财,随便打发了就是。
她能在孟府衣食无忧这么多年,已经是她的福分了。
孟弘益盘算着,却忽略了陈凤霞逐渐冰冷的眼神。
她忽然嗤笑,“如若不是老爷将两个孩子逼急了,她们怎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知女莫若母,陈凤霞自知从小养到大的女儿,不会心狠手辣之人。
她们在深夜促膝长谈时,孟宛怡还曾红着脸告诉她,想生一个和萧瑾的孩子,共同抚养孩子长大。
她那么爱孩子,怎会对一个小生命下手?
心如死灰,陈凤霞深看了眼面前她小心翼翼伺候了大半辈子的男人,到头来,却不及一个刚出世的孩子重要。
涩然一笑,陈凤霞低哑的嗓音唤他,“老爷,嫁给你这么多年,在孟府受尽冷眼,我从未后悔过。但今天,我忽然觉得你好陌生。”
“我不求你对我还留有多少情分,但宛怡是我的命,我只求你好生待她。她毕竟是我们的孩子啊。”陈凤霞低泣道,一双湿润的眸子盯着无动于衷的孟弘益。
眸底的光一点点熄灭,陈凤霞万念俱灰。
她歪头,看一样冰冷的石柱,起身,毫不犹豫地撞上去。
额头猛烈撞击到石柱上,鲜血直流。她抱着必死的念头,气力用的足,血流不止,倒地的刹那,她眼睛直直地盯着孟弘益,无声地笑。
孟弘益不了解她,那是因为他不愿意花心思去了解她。但陈凤霞不同,她这一辈子,一半的心思用在孟宛怡身上,剩下的一半,全放在了孟弘益那里。
方才他冷如冰的眼神,透着杀气。陈凤霞不寒而栗,她不想成为女儿的软肋,被孟弘益轻易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