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云知不说话,眯起眼,冷幽幽的。
陈绎心想到梦中的人鱼公主。
“你为什么不跑?”南云知忽然逼问。
陈绎心被迫回到现实,努力平静地说:“我跑不掉。”
“胡说。”女人冷着眉眼:“你不找我就能跑掉。”
当时顺着人群就直接进机场里了,可她没有,她是专门逆向行走,出来找她的。
南云知说:“我在玻璃这边,亲眼看你被袭击,然后倒下,你知道我当时是什么心情吗……”
她推不开门,只能尖叫,捶玻璃,用高跟鞋砸,她想跑出去,还没站起来就被惊恐的人群淹没,推回原位。
陈绎心滚下台阶后尚且能动,可那男的再次爬起来,又再次扑上去,一下就把刀从肉/体里硬生生拔/出。
血溅到男人脸上的那一刻,南云知崩溃了。
心鼓在喉头,喊不出半个音节。
陈绎心朝她伸手,对她笑,她只能眼睁睁看着。
后来警察把男人摁倒,手上的刀被踢开,南云知才连滚带爬地跑出去。
雪地里开出大片暗红的花。
南云知瞪着那些花,惊恐与害怕的情绪发疯般涌上来,炸得她天旋地转。
她掏出电话打给张雅卓。
惊动了张家,南家肯定会知道,而后不得不打给南玮,南玮在电话里说了许多,南云知一个字都没记住。
她只知道陈绎心才二十三岁,不能葬送在北方。
她们从北京一路输血到南城,总算稳住生命体征。
——南云知回神,发觉脸上都是泪。
陈绎心想替她擦,无奈一隻手在打针,另一隻手不知连着什么仪器,动一下伤口剧痛。
“你别哭。”她放轻声哄着:“别哭。”
南云知其实没想哭,可眼泪止不住,灼得眼睛火烧般。
“再也不去北京了。”她说。
陈绎心点点下巴,也说:“不去了。”
十天后,陈绎心转到普通病房,孙梅带陈安心来探望。
母子俩推门时,陈绎心在吃粥,南云知喂她。
“再吃一口。”
“吃多上厕所伤口疼。”
“那也要吃。”女人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这是营养。”
陈绎心不情不愿,囫囵吞下一口,连忙道:“可以了。”
南云知端坐着,握杓的手指微微翘起,依旧保持喂饭的姿势:“就快吃完了。”
“姐姐,真吃不……”陈绎心说话间抬头,望见门口两个身影,又把话吞回去,干巴巴喊了声“妈”。
孙梅这才靠近床边,微微低头瞅她:“伤好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