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都来了,不管怎么着,她总要见到李建国本人吧。
李大宝眼睛一瞪,猛吸了几口烟,“李建国?巧了,俺俩一个宿舍。他这会儿应该从井上下来了,走,我带你们去见他。”
说着,他就带着几人向宿舍走去。
矿场的宿舍又黑又旧,还充斥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刚进入走廊,褚洪刚的头就撞到门框上,疼得他直骂娘。
倒是把李大宝给逗乐了。“兄弟,你个儿太高。走道得低着点儿头。”
此时正是上工时间,宿舍里没什么人。
李大宝走到一个房间前,一脚踢开房门,“老李,有人找。”
然后转头看向夏晓梦几人,“你们聊,我先走了。我叫李大宝,以后咱就算是认识了,有事随时叫我。”
说完,风风火火地走了。
夏晓梦跟他道了谢,一转头,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
“大叔,怎么是你?”
眼前的男人虽然脸上全是煤灰,可夏晓梦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见男人没认出她,夏晓梦微微一笑,“您忘了,前段时间去安和县的火车上,我就坐在您旁边。
有一个老太太带着她儿子,非说我偷了她的罐头,您还帮我教训他们来着。”
男人这才恍然大悟,随即笑了起来,“哦,原来是你啊。真不好意思,我这人记性不太好,快请进。”
说着就把几人让进了屋。
屋里空间不大,靠北的方向是一铺大炕,能睡下七八个人的样子。
地上放了一张破木桌子,桌腿都已经掉漆了。
李建国神色有些局促。笑眯眯地给几人搬了凳子,又从桌子下拿起暖瓶,想给几人倒水,却发现杯子不够。一时间手足无措起来。
“李大叔,您别忙了,我们不渴。”
李建国只好又把暖瓶放下了。不好意思地笑笑,“不好意思啊,我这儿条件有限,招待不周。”
好在几人也不是矫情的人,倒也没在意。
夏晓梦开口道,“大叔,咱们还真是有缘。没想到,我们要找的李建国同志竟然是您。”
也不知为什么,她看到李建国就觉得亲切。
“是啊,我也没想到能再见到你。对了,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李大叔,我们是东陵县莲花大队的。队里想办个砖厂,也找人画了工程图,可画图的工程师身份有些特殊,没法参与砖厂的施工建设。
公社的秦主任跟我们推荐了您,说您是很厉害的工程师。我们这次过来,就是想请您出山,希望您能参与我们砖厂的施工建设。”
李建国听后苦笑了一下,神色有些暗淡,“我就是个普通的旷工,哪里是什么厉害的工程师。
以前学的东西都忘得差不多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上你们。”
夏晓梦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听秦主任说,李建国以前也是帝都大学的老师。好好的一个大学老师,却成了挖煤工。
这样的落差,不仅摧残了他的身心,更摧毁了他的自信。
想到这里,夏晓梦从背包里拿出李老的图纸递了过去。
“李大叔,这个是砖厂的图纸,您先看一下。”
李建国接过图纸,眼睛瞬间就瞪大了。他颤抖着双手,一张又一张地翻看。似乎是在寻找什么,又像是在确认什么。
李建国的身份
夏晓梦看他的样子,心里奇怪,“李大叔,你怎么了?这图纸有什么不对吗?”
李建国抬头看了眼夏晓梦,似是有话要说,但看到夏晓梦身后的几人,又摇了摇头。
“没什么,图纸画的很好,一看就是专家级的。晓梦同志,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田满仓见他有话要说,就找了个借口,带着陆雪华和褚洪刚出去了。
屋子里瞬间只剩下夏晓梦和李建国两人。
李建国忍着心里的激动,指着图纸问道,“晓梦同志,这个图纸,是谁画的?”
看李建国的神情,他似乎是猜到了图纸是李老画的。
能这么轻易的认出李老的手笔,说明他们之间关系不一般。
虽说夏晓梦对李建国的印象不错,可她却不敢托大。人心叵测,加上李老现在身份敏感,谁也不敢保证李建国会不会动什么歪心思。
沉默了片刻,夏晓梦决定试探一下他。“李大叔,您是从这个图纸上看出什么来了吗?”
李建国摇了摇头,眼睛隐隐有泪光。“图纸没问题。我是看出了画图的人。晓梦同志,你跟我说句实话,图纸的作者是不是一个叫李明荣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