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江确实有一到阴雨天就头痛难眠的旧习,大夫看到,针灸草药全都试过,效果甚微。
“没有关系,我偶尔也会这样。喏,这是我自己配的安神香囊,随身带着,还是很有用的。”康乐解下自己腰间的香囊,放到韩江手中,认真交代着。
韩江只觉得手心一轻,一阵干净清新的草木香缭绕在鼻尖,霎时驱走心烦意乱。
他屈指,缓缓握住了香囊颠了颠,问:“是和你给楚靖远一样的?”
前天,楚靖远收下了被韩江拒绝的小食盒,康乐觉得很过意不去,送给他一个香囊,还承诺会再给他带一个食盒。
康乐点点头。
韩江捏着轻飘飘的香囊,正欲拒绝,又想到曾经被他拒绝了的小食盒和康乐失落的神色,沉默片刻,握紧收下。
他勾唇一笑,意味不明道:“你倒是博爱。”
康乐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只见他收下自己的香囊,偷偷松了一口气,连说下面的话都有底气了一些。
她不好意思地问:“这本书上,有你的批注吗?”
韩江看一眼掉在地上的书,点点头。
康乐眼睛一亮,上前一步,期待道:“那,你能把它送给我吗?”
韩江俯身捡起,晃了晃,不经意挑眉问:“公主喜欢臣的字?”
康乐认真地点头。
韩江合上书页,本欲回绝,可是余光一瞥到康乐期待神色,话在口中转了一圈,莫名变成了:“这本不行。”
生病
听到韩江的话,康乐怔在原地,垂着眼,失落良久。
但知道那是别人的东西,并没有再开口索要。
而且很快意识到,韩江说的是“这本不行”,那,别的呢?
“……臣寻些旧书,过些时日给公主送去。”
虽然未定时间,但到底有了期待,康乐乖乖点头,安静地叠手坐着,模样乖巧。
雨一直未停,大公主放心不下,差人来寻。待雨小了,便由侍卫骑马开路,引着车马,缓缓前行。
告别韩江,坐在马车上,康乐撩起帘子,看着韩府牌匾上洒脱遒劲的字迹,不舍惋惜。
从碧开解道:“公主莫伤心,京中还有好些大师的传世佳作遗留,韩大人没送旧书来这些时日,奴婢再去寻寻,找些公主喜欢的。”
康乐放下帘子,乖乖地应了一声。
韩府。
送走康乐,韩江随手翻书,看到里面自己早年随手写下的批注,字迹略显稚嫩。
他合上书,握着康乐的安神香囊,静坐片刻,吩咐:“去书房,拿一刀上好的宣纸,再取一条徽墨来。”
管家正让人收拾点心茶水,闻言问道:“主子可是要习字?”
韩江面无表情看他一眼。
管家不敢再多话,赶紧吩咐了下人去准备,又来请示:“康乐公主喜欢这道红豆糕,还特意问了是哪家酒楼的厨子做的,想必是日后还想品尝。”
韩江:“她既然喜欢,就直接把人送去迎春殿伺候吧。”
管家备好笔墨,恭敬道:“是。主子前两日让人寻东海的粉珍珠,也已准备了一匣子,主子可要过目?”
韩江提笔,慢慢在宣纸上落下:“不必,送去迎春殿吧。”
管家对此习以为常,依令安排下去。
当年韩江初入朝堂毫无根基,徽安皇后对他偶有照拂,连带着他入了顺宁帝的眼,后来崭露头角,有了如今的权势地位。
徽安皇后逝世后,仅留下了康乐公主一位亲缘子嗣,韩江便时不时照看着,偶尔为她送些东西。
粉珍珠和擅做红豆糕的点心师傅不过是沧海一粟。
雨一直下,街上行人稀少,便是有人,见到侍卫骑马开路的阵仗,也远远就让开了。
偏有一辆华丽马车,不顾行人,在雨幕下扬鞭狂驰,肆意张狂,连遇着赵楚蕴的车马,都毫不避让。
“大胆!”侍卫驱马上前,拦住他们,喝道:“何人在此,竟然冲撞贵人车驾!”
能在京中纵马,横行无忌的,自然不会是不起眼的小人物。
苏府马车扎眼,经常在京中行走的人一眼便能认出。
马车里的也并非别人,而是苏贵妃的侄女苏柔和弟弟苏鸿。
苏贵妃有两位兄长,苏家夫人晚年又得一子,年仅十八,娇爱异常。
“公子,前面是大公主赵楚蕴的车驾,可要避让?”
“不让,直接冲过去。”苏鸿漫不经心道。
“小叔叔,”苏柔不放心,劝道:“有侍卫开路,那是宫中的车马,咱们还是让一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