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玉对外称病,暂停例行的朝参。除了近侍,其他人一概不见。赵不疑搞定了来宫里为陆玉看诊的太医令,以确保无虞,不透出任何可疑之处。
白日待在寝宫里,陆玉仍吊着一颗心。
江展说的对,若是丞相带兵围攻,他们将会陷入极大的被动,故而陆玉在称病期间将能调动兵权的虎符交给了赵不疑,若是宫内生变,赵不疑可及时持虎符调动宫内兵力与丞相相抗。江展到底是大魏人,一个外人驱动内部军队恐没有说服力,还是皇子来做更为稳妥。而江展这几日也不能频繁待在忘忧宫,以免惹人生疑。
晌午又近,外头鸣蝉声聒噪,陆玉穿着薄衫正在房内吃冰碗,侍女通传声传来,“太后,叁殿下例行来侍疾了。”
按宫里规矩,皇帝皇后太后若是有疾,皇子们需每日轮番侍奉。
陆玉赶忙将冰碗放下,爬到榻上去。
帷帐重重,陆玉遮了脸在床上佯做不适,赵子婴端了药盏上前,“母亲,饮药了。”他撩起帷帐,将陆玉扶坐起来,担忧道,“母亲怎不让侍女进来服侍,这般不上心身体何时才能痊愈?”
陆玉轻声道,“人多燥热……”她接住药盏,“我自己来便好……”
赵子婴没有把药盏交到她手里,似是有些许失落,“自从安国使君来了后,母亲疏远孩儿很多。”
“怎会呢,”她摸摸他的脸,“我与元君都是为了你好。”
“我不喜欢那个安国使君。”他低着头,似有怨气。
“你将来要做南越的王,何必为这种小事置气。”她托住药盏的底,也将他的手托在了手里,“好了,将药给我吧。”
赵子婴手动了动,“我来喂母亲用药。”
陆玉直接从他手里拿了碗,“你帮我去那边拿蜜饯过来。”
赵子婴应声起身,陆玉低头隔着面纱吹了吹药汁,忽然一只手从眼前一过,她面上一松。
“哎……!”
赵子婴大惊失色,“你……你果然不是……”
陆玉当即从床上跳起来,迅速将赵子婴按到床上,捂紧了他的嘴,狠狠瞪视着他,“你怎么这样!”
面纱孤零零落在脚踏上,药碗散落床上,衾褥间尽是药汁的苦味。
赵子婴呜呜挣扎着,陆玉死死捂住他,“你想喊?你不能喊,你若是告诉别人真太后不在了,现在的人是假太后,你以为你能讨到好吗?丞相不会放过你,说不定会趁机除了你。当下你没有太后势力,等于失去了左膀右臂,你在朝中还怎么和丞相抗衡!”
手心被他呼出的气蒸得滚烫,陆玉食指比在手背上,“说好了,不许叫人,我就放开你。你答应,就眨眨眼。”
赵子婴眨眨眼。
陆玉缓缓松了手。“你……”赵子婴怒斥的话还没说出口又被陆玉捂回去,“不是说好了不喊人吗!”
“最后一次。你就算喊人,他们进来也需要时间,你想害死我,我就杀了你,能听懂吗?听懂就眨眨眼。”
赵子婴眨眨眼。
陆玉竖起手指,“最后一次。”赵子婴眨眨眼,他呼吸不畅,脸色已经泛红紫。
陆玉松了手。赵子婴张口喘息。
“你是谁……我母亲呢……”
说来话长,陆玉长话短说,“总之,你只需要记住,我不打算害你,我的目标和你一致。”她看他一眼,“我若是想害你,这些日子你早死了。”
“你和那个安国使君是一伙的……”
“嗯。”
衾卧间药汁苦香涌动,陆玉回到正堂,趺坐在竹席上,赵子婴跟过来。陆玉斟满一盏茶给他,“你我合作,不必对我有防备,也尽可放心我。”
赵子婴凝着眉,思虑片刻,还是接过。
“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那个安国使君。”
“他暴露了什么?”
“是你太信任太深情。”
陆玉微惑,“什么意思?”
“父皇死后,母亲身边的男宠很多,从来没有专注在一个男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