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繁夏失笑,眼眸微弯,细碎的眼波里流淌着星星。
她知道解释无用,索性就答应了下来,等到了家里吃了药,一切就好了。
进入容修的座驾,繁夏自己给自己系上了安全带,即使喝了十杯白酒,她的意识尚且还算清醒。
不愧是顶级豪车,一关上车内,市区嘈杂的声音都被屏蔽,车内还有一种不知名的香味,她靠在车窗上,静静地看着窗外掠过的霓虹灯光。
晚上七点,市中心交通正是最拥堵的时候。
容修看着延绵不知多远的车队,无框眼镜下难掩焦躁,他看着一旁安静的繁夏:“胃疼的厉害吗?我还是直接送你去医院吧。”
“真的没事。”繁夏摇摇头,声音轻轻如游丝:“我的胃病是因为小时候在孤儿院里饿出来的,后来慢慢温养,已经没什么大碍。只是因为刚刚一口气喝了太多烈酒,才导致胃病复发。其实并没有多疼,不用担心。”
说话间,她柔顺的发丝垂落至修长的颈边,黑发如墨颈肤如雪相互缠绕,窗外璀璨的霓虹照射进来,却也点不亮她眼中的光。
容修深吸一口气,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繁夏是孤儿这件事,在大学就有很多人知道,有时候容修会想,如果没有她父母的那场车祸,繁夏一定不会承受那么多苦难,那些痛苦原本就不应该存在。
而且这么多年了,那个肇事司机还是没有找到,仍在逍遥法外。
他不敢告诉繁夏,其实在大学时期他知道她家里的变故后,他就偷偷托人从警局里打听了一番,想要帮她找到肇事司机。
出事是十几年前,那个时候监控还不普及,没有拍到车辆信息。出事时间又是深夜,所以连目击证人也没有。
因为那条路在郊区工厂,附近有几个工地,碴土车来来往往,导致肇事车辆的车轮印和碎片残留都被破坏。又过了十几年时间,想要找到肇事司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容修匀称有力的指骨握紧了方向盘:“对不起。”
“嗯?”繁夏偏过头来看他。“因为替我挡酒,才导致你胃病复发。”
繁夏低笑,淡淡微甜的酒气在车内晕散开来:“不用跟我说对不起,这是我作为员工应该做的事情。就算在其他公司,作为总助,也会这样为上司挡酒。”
助理的工作很多很杂,会喝酒,会帮上司挡酒,已经成了行业内默认的潜规则。
可他并不想只做她的上司。
容修微垂着眸,不再说话,冷寂清薄的灯光打在他身上,本就立体深邃的五官更加如雕塑般冷冽。
不知不觉,车已经开到了繁夏楼下。
白酒的后劲上来了,繁夏已经有些站不稳,脚步摇摇晃晃,扶着墙看着眼前天旋地转的容修说道:“我已经到家了,你回去吧,澜生他会照顾我的。”
“忘了我之前说过的?我要看着你吃了药,胃不疼了,我才会走。”容修一手扶着她的手臂,一手从背后伸出揽住她的肩头。
繁夏的脑子已经被酒气侵蚀的迷迷糊糊,容修说的话,她也没太听清,只觉得他身上清冽冷淡的雪松味袭来,好似在深冬堆满雪的松林里打了个滚,令浑身燥热难受的繁夏本能的想要靠近,就任由他为所欲为了。
电梯很快到了一楼,从电梯里走出两个人,看到醉醺醺的繁夏和扶着她的容修,愣了一下,随后眼睛露出藏不住的惊艳。
繁夏即使一身醉意,也难以掩盖周身温柔如水的沉静气质,而扶着她的容修,身着一瞧就知道价格昂贵的高定西装,五官精致鼻梁高挺,无框眼镜和狭长冷淡的眼眸气质禁欲生人勿进,极其鲜明的反差笼罩在两人身上,却没有丝毫不适感,反而有一种强烈到不真实的互补感。
容修淡淡瞥了眼路人,扶着繁夏走进电梯,看着楼层键神色为难。
“繁夏醒醒、”
此时的繁夏已经醉的不省人事,头枕靠在容修的肩上,散漫的长发蹭着容修袖长的脖颈,淡淡的馨香和灼热的酒气皆喷洒在容修身上,无声的撩拨着致命情-欲,偏偏当事人却毫无察觉。
容修紧捏着手,克制地滚动了一下喉结,指尖勾着繁夏的下巴,冷静的眼眸里包藏祸心:“繁夏,我找不到你家在哪,去我家好不好?”
繁夏双眼茫然了一下,露出孩童般的懵懂:“不去,我要回家。”
失望从狭长冷郁的眼眸里转瞬即逝,容修松开挑起她下巴的手,问道:“那你家在几楼?”
“十一楼。”繁夏伸出双手,比划出两个1的手势。
容修眸色温柔,平时做任何事都完美精细的人,喝醉了不吵不闹,竟然还像个小孩子般可爱。
容修按下十一楼层键,中途没有邻居进来,所以很快就到了。
在繁夏醉醺醺的指引下,容修敲响了门。
“来了,夏夏今天怎么忘记带钥匙了吗?”温澜生小跑着过来开门,满脸的笑容在看到容修的那一刻瞬间消失。
“学长,你怎么来了?”温澜生脸上堆着不似笑容的笑容。
当他看到繁夏一身酒气的靠在容修身上时,温澜生的脸色更加难看,上去就想把繁夏拉到自己怀里:“夏夏,你怎么醉成这个样子啊,我扶你回家。”
繁夏醉的毫无意识,迷茫地被温澜生拉扯着,可眼神却还落在容修身上,她喜欢他身上的清冽干净的味道,而不是温澜生身上浓烈的鸢尾花香。
看到繁夏即使喝醉了,眼神依旧黏在容修身上,温澜生一股醋火油然而生。
看着温澜生面目可憎,容修心里就升起隐秘的得意和快感,不过眼下不是嫉妒争宠的时候,繁夏的胃疼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我跟繁夏晚上有个酒局,她喝了酒,胃病犯了,你赶快把胃药拿出来给她服下。”容修帮着温澜生一起扶着繁夏到沙发上。
“胃药?”温澜生原本醋意上头,但一想到多年没有犯胃病的繁夏,突然复发一定疼的厉害,也不再跟容修计较,赶紧进屋去拿药。
客厅沙发上,温明月和谢岑原本都在看电视,看见突然闯进的陌生人扶着自己的一身酒气的儿媳,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走了进来。
尤其是谢岑,身为男人他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人家老公还在家里呢,他扶着人家老婆登堂入室,这件事就是赤-裸-裸的挑衅,真是嚣张至极!
“你是谁啊?你怎么跟我会跟我儿媳妇在一起?她怎么喝醉了?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容修半蹲在沙发前,抚着繁夏发丝,淡淡瞥了眼对方,说道:“我是她上司。”“上司?什么上司啊!上司就可以跟一个女人走得这么近吗?男女授受不亲你懂——”
激动的谢岑话还没说完就被温明月一把摁住了手,她看着一身昂贵西装的容修,试探着问道:“您就是容修先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