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明月从手机里抬头:“知道了。”
谢岑捂着胸口:“看着他们和好,我这心里的大石头可算是放下了,要是繁夏真的在新婚之夜走了,我们这俩外人,还有什么脸面住在这里啊。”
温明月沉默不语,神色复杂。
她辛苦了一辈子,辛苦攒下了上百万的积蓄,本想着为温菁的前程铺路,谁知道前程没有为她铺好,连自己唯一的安身之所也搭了进去。
快到退休的年纪,本该是安享晚年的时候,身边的那些老朋友、老邻居们退休后,种花养鱼练书法,没事去公园打打太极,周末了孩子们会抱着孙女孙子看她们,日子那叫一个安逸。
而她呢?一大家子人,居然跟儿媳妇挤在一起住。
她卖房搬家的事情,整个单位楼都知道了,去工厂上班,那些平时的同事们看她的眼色都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甚至敢揶揄起她来了。
换做以前,她们怎么敢?
不就是看她现在是个快退休,女儿又没出息,死皮赖脸扒着儿子儿媳赡养的好欺负老婆子吗?
温明月眯了眯眼,眼中尽是屈辱。
这种时时刻刻都要看儿媳妇脸色的滋味,她早就受够了。
温明月在工厂也是一个体面的出纳,年轻的时候就没受过气,谁曾想到了老年,竟然要仰仗他人鼻息。
温明月不禁想起刚才,繁夏跟温澜生吵架的时候,那可真是当着他们老两口的面吵架啊,她的儿子都快给她跪下来道歉了,她硬是一点都不心软,摔门就走。
根本就没有把她们这个做婆婆公公的放在眼里啊。
憋屈!憋屈死了!
温明月紧紧捏着手机,她不甘心,奋斗了一辈子,年轻的时候比不过大学学历的繁主任也就算了,老了老了,竟然还要被她的女儿骑在头上作威作福,甚至自己养大的儿子,还要给繁家传宗接代。
这种屈辱她怎么忍受得了,她打开手机,屏幕亮起她皱巴巴的脸,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屏幕,看着网上各种股票论坛上的消息。
“又在看手机,真不知道手机里有什么好的,能瞧出花来吗?”谢岑抱怨道:“你要是没事儿,就好好为咱们菁菁考虑考虑,菁菁她现在没工作,又没学历,找不到工作,整天在阳台上窝着打游戏,这也不是个事儿啊。”
“繁夏能让咱们两个住这房子,那是因为咱们是澜生的父母,他得赡养咱们,可菁菁她可就真的管不着了。”
“万一哪天,繁夏不耐烦了,把菁菁轰出去,她连住的地方都没有。”谢岑摇着温明月的手臂,不停的催促。
谢岑无比宠溺小女儿,可此时此刻,温菁正躺在阳台的小床上,带着耳机,游戏打的飞起,丝毫不关心未来。
谢岑无奈的摇了摇头,心想,要是他的女儿有繁夏一半的优秀就好了。
不求她像繁夏那样大富大贵,出人头地,至少能养活自己。为了培养温菁,温家从小就从她去各种补习班,花钱如流水,可结果连个民办二本都没考上。
而繁夏,别说是补习班了,孤儿的她穷的连一本五三都买不起,就这样,人家还能以市状元的身份考进帝都大学。
谢岑心中既不服气,又深深的无奈。
“我听朋友说,最近有一家国企在招合同工,虽然工资低,只有4000,但是社保什么的都买,虽说没有国企编制,但是一般不会开除人,特别稳定,好多人想进去呢。咱们卖房子,不是还剩下将近五十万吗?从这里面那点钱出来,帮菁菁打点一下,托关系把她送去吧?”
“菁菁妈,你有没有听我讲话!”谢岑强行抢走温明月的手机,说道。
温明月脸色微变,手指有些不自然的抠着沙发说道:“你真是老糊涂了,这点工资还不够菁菁每个月吃喝玩乐的,照这么下去,她一辈子也买不起房子,没房子,哪个男人愿意跟她结婚生女?”
“我这不是没办法了吗!”谢岑听了她的话,心想也对,女人要是没房没车,可不是没有男人愿意跟吗?那他以后还怎么抱孙女?
谢岑心中更加不服气,要是菁菁也像繁夏那样年纪轻轻在帝都买房买车工作体面,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倒贴,就是云端上的集团总裁,也得乖乖的当小三做地下情人。
要是他们家菁菁也这么有出息,也搞定一个富家公子回来谢岑想的有些飘飘然。
“那你说怎么办?”他回过神来,问道。
“我在单位里问问我那些老同事,看看他们知不知道一些油水大的肥差。”温明月说。
“行,那你可得快啊,我可不想那天起床,看着咱们菁菁被繁夏赶出去的样子。”谢岑说道。
“知道了。”温明月抠着沙发的手终于松开,长舒一口气。
幸好她反应快,把这件事糊弄了过去,要是让谢岑知道她把所有的钱都投到了股市里,谢岑肯定是要翻天的。
五十万,她把五十万都投了进去,这些钱对她们来说是一笔巨款,可是对论坛里的那些玩股票的同好们来说,不过是一点小钱。
这些日子,她整天就泡在股票论坛里,知道要想成功,成本越高回报也就越大,为了狠狠打脸那些看不起她的人,她必须靠这一次翻身。
到时候,别说不用再看繁夏的脸色,她甚至可以帮菁菁买新房,娶夫郎,重新把日子过的体面起来。
卧室外,温明月和谢岑为了未来处处算计,卧室内,鸢尾散落。
柔情舒缓的音乐在空气中浓稠的散开,温澜生随着声乐音调一摇一晃慢慢的解开纽扣,洁白的婚服像花朵一样褪下,他咬着一支昳丽紫色鸢尾花,哼声慵懒,媚眼如丝。
繁夏散漫的靠在床头,悠闲看着他表演。
一曲完毕,她衣衫完好,而温澜生已经羞红的钻进繁夏怀里。他手指绞着她的衣领,娇声秾丽:“夏夏,好看吗?”
“好看。”繁夏指尖像世间最温柔的羽触抚摸着他的耳垂,温澜生嗯~了一声。
“为了今天特意准备的,我偷偷练了好久。”温澜生羞道。
他们从高二就在一起,他知道,女人贪图新鲜感,时间久了就容易感到兴致缺缺,因此,他常常在玩一些新花样。
繁夏笑意渐浓,指腹抚摸着他柔软的耳垂:“幸好今天没走,不然就看不到这么精彩的表演了。”
温澜生娇哼了一声,正欲解开她的衣裳,视频聊天响了。
是容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