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姑娘是两年前接进红楼的姑娘,两年前就已经标志可人,此时愈发出落清尘,在烟花巷更是浊泥开放的青莲,然此地万花簇拥,不肯败落的莲也被脂粉手段染出一点妖。
徽姑娘着浅杏色衬衣,衬裙用淡紫丁香染就,一朵同色穗子从腰间掉落,聘婷摇曳,抓人眼目。她理了理鬓间碎发推开了齐大官人的屋门。
他此时正描着一个女人的轮廓,镇纸用夜间喝空的两只酒壶替了,一点酒香萦绕屋里,徽姑娘紧着关了门,深怕把这香漏了出去。
绕过玄关,看到齐大官人微弓着腰,笔下滞缓,眉角紧紧皱成了个川字,徽姑娘不敢打扰,走近了帮忙磨墨。
画纸上的轮廓已经明显,一头青丝如瀑倒垂在一汪清水间,身姿婀娜,腰若扶柳,形如折花。可如斯女子却无人为她描上眉目,看看是如何天姿国色,倾人倾城。
徽姑娘有些可惜,齐大官人似乎放弃了描画的想法,将手中笔杆扔进笔洗,几点清水溅出落在徽姑娘衣角,将上面银线暗绣云纹衬得明显起来。
“过了今日,你便叫静徽。”
从岚娘子后,所有调教出送给官家的花魁娘子闺名都叫静,今日这个名字落到了徽姑娘头上,是说她以后也可以以娘子来称呼了。
静徽心中微微一颤,看着笔洗中从笔尖漾满水纹的墨,也不知所措了起来。
“听明了?”
他见对方不回应,询问了一句,将静徽思绪拉回满室酒香。
“静徽明了。”她着紧应了,又听得对方一句。
“此次官家需求要做些功夫。”
向来娘子调教好了都是直接送进官家,之后若无多事这娘子生死便与红楼无关了,偶有需做些功夫的娘子,多是没什么福气的。
静徽心中猛然一跳,隐秘的情愫从心中升起,又哽在喉头,刺得她喉咙发痒,既为将来忐忑,又为马上发生之事局促。
他来到静徽身前,女子身量娇小,嘴角有些紧张的抿出一条直线,被他端起下巴,贴近撬开。
静徽还未放下手中墨条,腰间就被男人握住,她仓促腾开手中东西回拥住眼前男子,投入品尝钻入嘴中男人的滚烫。
齐大官人年岁大她十六,听说岚娘子就是他一手调出,不知当年岚娘子是否这样品尝过齐大官人的味道。静徽暗想,她常忍不住把自己与岚娘子暗作比较,可越比较,越无处可比,无处能比。
一个死人,有什么好比的?
一个死了十年还常被人提起念起的女人,有什么比得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