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被自己父亲打成残疾的经历,应该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独一份。
现在回想起来,住院那三个月,丁溪起码保住了自己的听力,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眼见着时间不早,惦记着回宿舍洗澡,丁溪便招呼洪果,两人调转方向,慢腾腾顺着柏油路往回走。
洪果默了半晌,开口道:“这些年我旁敲侧击问过我爸妈好几次,也隐约知道一些当年的事情,我或许能解释当时追英姨为什么对你做出这种事。”
丁溪看了她一眼。
说实话,过去这么久,该伤害的都伤害了,该错过的都错过了,他对茅追英的动机已经没有任何兴趣,只是洪果很想说,那他就听着。
洪果道:“三年前那会,你记得院里来过暑假的齐司令员的侄女,齐小笙吧。”
“有一点印象。”丁溪只是觉得这名字耳熟,至于脸长什么样,实在是记不起来。
“当年,那姑娘看上咱们英朗哥了,托付了齐司令员来周家说媒。”
“这我倒不知道。”
当年的丁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自己家的事情尚且乱成一团,根本没心思去关注部队大院里的其他事。
“周伯伯和追英姨对那姑娘也挺满意,毕竟门当户对的,齐司令员身份又不一般,就想着真能让两人成一对儿了也好,结果咱们英朗哥怎么着都不同意,找了好些个理由把姑娘拒了,闹得齐司令员好个没脸,整个大院都知道这事。”洪果道。
条条的线索在丁溪脑海中转了个圈,又很快被他抛之脑后。
如果三年前听到关于周英朗的这些事,丁溪可能会动一动脑筋,琢磨他为什么要拒绝这么好的婚事安排,但是对于现在的丁溪来说,周家兄弟的任何事情他都不想关心,再夸张一点,关于部队大院的所有事情,他都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从那以后,也不知怎的,在部队家属这些妯娌之间传起来一阵风言风语,大概意思就是周英朗不喜欢小姑娘,性取向不正常,一开始只是说他而已,后来越传越广,大家看你平时和英朗哥走的最近,就开始传是你们俩之间有事。”
丁溪不觉得奇怪。
部队大院的那些家属们终日无聊,又是中年最爱搬弄口舌是非的岁数,搬个小马扎往院子里一坐,嘴巴叽叽喳喳好比春天躁动的家雀儿,从那些人的嘴里传出什么疯话都不奇怪。
“所以我猜,大概是追英姨早就听到这些言语,对你早有不满,又正好撞上你们在阁楼的事,一怒之下就来了这么场闹剧。”洪果无可奈何地道,“想想也没办法,咱们军区那帮叔叔伯伯阿姨婶子们,有几个是能接受同性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