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回宿舍楼也就几步路的功夫,重新站在男寝楼下,暗处,是不少拥吻在一起的小情侣。
洪果仰起脸,面对面问他:“丁溪哥,你还怨着这些人,所以才填了台东大学,一个人离开燕京的吧。”
丁溪点了点头,想想,又摇了摇头。
“没有,这件事里我不知道自己该怨谁。”丁溪眼帘低垂,“我脑震荡带来的症状是选择性失忆,唯独当年在阁楼上发生的事情全都忘了干净,我不记得周英朗跟我说了什么,也不记得自己对他说了什么,或许,他原本就没有多余的意思,真相可能真的像茅追英说的,是我主动骚扰的他。”
“至于我来台东念书,是为了躲开周英杰。”丁溪抬起手,撩起额前的刘海,再次深吸一口气,拾起那段痛苦的回忆。
丁溪终于恢复听力出院的时候,高中开学已经一个月。
因为丢了那段记忆,再加上赵梅军日日夜夜的陪伴和宽慰,那段心理阴影总算是消下去一些,换句话说,缝缝补补,好容易又有了重新面对生活的勇气。
背着书包第一天进入高中的丁溪本来以为,这将是一段平淡的日子,他出柜这件事即使闹得再大,说来说去也就这三家人知道,不会受到更多的歧视和白眼。
他是这样幻想的,直到在教室最后一排看见周英杰的身影。
住院这段时间没见,周英杰好像又长了些个子,高高壮壮坐在教室最后一排,剃了个精神的寸头。
他跟后排其他男生说说笑笑,那笑容在见到丁溪那一刻凝固在脸上,然后迅速扭曲变形,愤怒、怨怼和鄙夷汇聚一堂。
“英杰。”丁溪念着往日的情分,主动上前打招呼。
可还没等他继续下面的话,一只爆满青筋的手张开虎口,死死掐上他的脖子,那力道用了十成十,几乎要将丁溪的脖子生生扭断。
在所有男生震惊的目光中,周英杰咬着后槽牙,对他道:“你个死gay佬骚扰我哥,害得他名声扫地,只能出国躲风头,你居然还敢来上课?”
丁溪憋得面红耳赤,双手拼了命的挣扎,眼眶涌出一簇一簇止不住的泪。
他这样可怜的模样看在周英杰眼里,成为大仇得报的快感,越发得寸进尺。
他抬起头,朝着班里其他男生阴恻恻笑了笑,说道:“跟你们说,都离这骚1狗远一点,他可是个不男不女的人妖,专挑男的勾引,小心害得你们晚节不保。”
再上课铃打响的最后一刻,他终于大发慈悲松开手,留下丁溪一个人跪在地上大喘粗气,纤细的脖子上留下一道青黑的掐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