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被捅上一刀是什么感觉呢?大概是在你十四岁那年后便在心田里种了满园的玫瑰等着心爱的人归来,结果那个人却把假惺惺地收了玫瑰,然后连同种玫瑰的你一同卖了换钱。
我呆坐在车座上,觉得好累好累,不知道要看哪里,却固执地睁着眼睛,什么都看不清,眼睛酸胀到好像要炸掉了。
江砜伸手过来揽我的肩,搂着我拍我的背,学着僵硬地放柔声音:“哭吧哭吧,我在这呢。”
我撇嘴,于是眼泪顺理成章地落下来,断都断不了。
我很伤心吗?我不知道。但是眼泪止不住。气也难喘上。抽泣到反胃。大脑缺氧到空白。意识也开始模糊。眼皮坠落下来。我好像要死了。
我迷迷糊糊地意识到江砜好像很慌张,他用手不停地擦我的脸,用手指掐我的下巴,撬我的牙齿,很用力:“呼吸!林敛,张开嘴呼吸!”
后来一切都陷入了黑暗,声音都飘的好远。
死了,被拖进无垠的黑色里。
“醒来了,该醒来了。”有人在耳边轻声说。
唇上传来一阵湿润,我睁开眼睛,就看见一脸疲惫的江砜站在床边,他眼里全是红血丝,脸上眼底青色的痕迹很明显,像是很久没睡了。
江砜拿着棉签的手抖了,凌乱的头发下墨黑色的眼瞳颤了下,他嘴巴都干地裂开了,开口时声音还是沙哑的:“你终于醒了。”
我心里浮上一丝怪异的情绪,又迅速被我遏止,我收回视线,看天花板:“今天几号?”
“十一月二号。”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奇怪。
大半个月了,那林轩呢,有没有来看过我?
我心里想,却呢喃着说出了口。
江砜忽然笑了声,伸手过来,我偏头躲开了,冷着脸看他,声音不友善:“别碰我。”
江砜肉眼可见是瘦了,棱角愈发锋利,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很凶,可以往单是提起嘴角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又瘆人得很。
“亲爱的,他没来过呢。”
他还是用手拍了拍我的脸,笑得眼睛都弯起来,好像是真的开心的样子,只是笑意仍旧不及眼底:“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
我扭头不想让他碰我,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随着我的动作,被子里传出声响,我皱着眉头掀开杯子这才注意到我脚踝上的镣铐,铁链在灯光下泛着冷冰冰的银光,我错愕地抬头,江砜目光很平静地看着我,像毒蛇打量猎物。
我撑着手往后退,呼吸一滞,腿脚发凉,那环在我脚踝上的铁烤凉透到骨头上,我强作镇定:“你想干什么?”
他的眼里好像也有笑意了:“想和你在一起啊。”
他俯身凑过来,手顺着裤管钻进来,我被他冷冰冰的手指冻了个激灵,小腿肚被他掐着又揉又捏,他盯着我的眼睛,笑吟吟地说:“你知道的,我最爱你了,林敛。”
亮晶晶的墨黑色眸子,泛着水光,像是一场春雨过后的湖,里面盛了一汪清澈透亮春水,湖面氤氲着朦胧的雾气,湿湿的。
我像是被蛊惑了,自愿跳进深不见底的冰冷的水里,腿上有条冰凉的蛇在爬,绕着圈吐着信子,一直爬到大腿内侧,在白花花的软肉上缠绕收紧,勒出一道道色情的红痕。
“好漂亮……”江砜低着头,喘着气,声音哑得像是泡过醉人的酒,他的手指肆意地揉捏着我的大腿,大腿根处的软肉从指缝间溢出,又用食指中指往中间探。
内裤被支起,我猛地曲起腿,铁链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一声急切轻颤的喘息从鼻息间哼出,黏腻娇媚的呻吟在安静空荡的房间里荡来荡去。
江砜仰起头来看我,深色的眼睛里弥漫着滔天的欲望,像是发情的野兽,要吃人要喝血,他的呼吸愈发粗重:“真骚。”
他整个右手都伸进我的内裤里,握着我半硬的性器揉搓,左手抬起来揉我的嘴巴。
冷风从窗户灌进来,我打了个寒战彻底回神,看着身下的场景羞耻得全身都开始发烫,血气不停涌动,想往后缩却由于铁烤锁着动弹不得,哆嗦着声音:“拿开……把你的手拿、啊!”
他的大拇指狠狠地刮过我的马眼,飞速地开始撸动,比我平时自慰的速度快太多了,他的大拇指和食指上好像一层茧,很硬,又痛又爽的快感从小腹一直炸到天灵盖,放鞭炮似的。
他的左手手指也趁机钻进我的口腔里,暴力地抽插起来,我被迫张着嘴,来不及吞咽的唾液顺着他修长的手指滑,在光下亮晶晶地闪着光,掉落的时候又极为色情淫靡地拉出长长的银丝。
我呼吸不上来,仰着头挣扎着反抗,可江砜的力气太大了,我越挣扎他就越兴奋越用力,稀薄的空气让我晕晕乎乎的,我只能双手抓着他的小臂,不自觉地从鼻喉间泄出可怜的呜咽,左右晃着腿,铁链叮叮铃铃地响。
江砜抬眼看我,额间的青筋已经凸起,他抽出插在我嘴里的手指,我还没来得及深吸一口气,他就大力捂住我的口鼻,滚烫的气息尽数喷洒在我的脖颈上:“亲爱的,别出声了,别……勾引我了。”
他的手还在飞快的动作,一下一下,我瘫软地靠在身后的床背上仰着脖子睁着眼睛,张着嘴却完全没法呼吸,眼泪就溢出眼眶。
明明缺氧到胸腔肺部都火辣辣地疼,缺氧到大脑一片空白四肢无力,缺氧到恶心想吐,可我却很很可耻地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像置身天堂一样飘飘然。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江砜滚烫的掌心擦过我的顶端,我鲤鱼打挺地挺着腰射了出来,他也随即松开了捂住我的手,我大口地吸着气,新鲜的空气争先恐后地涌入我的肺里,眼前出现了大片星星,在灯下一闪一闪。
江砜倾身过来,把他右手上的精液抹在我的嘴巴上,精液的腥味一下子冲上来,我皱着眉头四处躲,他用左手虎口卡着我的下颚,摁着我。
他的嘴巴抿成一条线,眼皮垂下去,大拇指使劲地揉我的下嘴唇,不停地擦,不停地蹭,神色专注,像是入了迷一样:“真漂亮……”
嘴皮都要被他擦破了他也不放开,疼得我心都抽抽了,我又被卡着说不了话,稍微恢复了点力气便抬手给了他一巴掌,他才稍微清醒,抬眼时有些迷茫。
装什么啊?
“畜生。”我抬脚踹他,踹到了一个滚烫坚硬的东西,江砜的脸色变了,身子僵硬地直着。
不会真有事了吧。
我犹豫着想缩回腿,缩到一半又觉得自己这样太怂了,算什么男人,何况明明是他先动的手,继续伸回去,脚底传来不可忽视的滚烫。
江砜自喉咙间发出闷哼,突然抬头,黑沉沉的眼睛望过来,像是无尽深渊,透着丝丝邪气,沙哑低沉的声音裹着浓重的情欲:“你怎么这么骚?天生就欠肏是不是?嗯?“
“说了别勾引我了。”
他的眼神像是丛林中饿了很久的野狼,我下意识往后撤,却被一把拽住了脚踝摁在他的下身上,很硬很大,我好像都能感受到它在跳动,有生命一样。
江砜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我,头顶的灯光照下来,他的左脸有些肿,却还是有种摄人心魂的美感,我心脏突然顿了下,然后突突乱跳起来。
他却忽然起身,臌胀坚硬的阴茎直挺挺地戳着运动裤支起一块,鼓鼓囊囊的,我连忙移开视线,眼神却总飘过去,他低头看了眼,绷着脸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回头。
一下对上眼神,不知道为何有一种偷窥被人抓住的羞耻,江砜僵硬了一瞬又笑着看我,我抬手用衣袖擦脸上的精液,尴尬地狡辩:“老子在发呆,别自恋。”
江砜身高腿长,宽肩窄腰,将单调的运动套装穿得很好看,他大踏步走过来,笑着露出尖尖的虎牙,没了平时的阴沉,颇有些少年气,凑到我面前:“我喜欢你,喜欢你这样看着我,。”
话语间透着稚气,用词也直白又坦诚,情真意切的模样倒是真有几分像是单纯到捧出一整颗心不求回应的少年。
我怔了怔,手指不由抓着身下的被褥,没人曾用这样的语气对我说过这样的话。
他们总是谄媚的,虚伪的,带着目的的。我哥也没有。我突然发觉,我哥从来没说过喜欢我。
我哥走的那年,初二还没彻底结束,我就逃似得去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小县城——蓝烟。
蓝烟这座城市,是混乱、老旧、又奢靡,还带着世俗偏见和愚昧的弹丸之地。
可是我不讨厌,甚至疯狂迷恋上这种颓败的堕落。
没有我哥好声好气惯着我的日子里,我开始放纵恶劣的性情,骨子里的叛逆因子开始疯狂生长,行为变得越来越疯狂。
在这段时间里,我打架斗殴十七次,逃课上网三十九次,无视校纪校规数次。
却又会在每次重要的考试前疯狂熬夜自学,考全县最高的分数,选最烂的学校,拿学校的最高奖学金,所有人都低声下气地把你当宝供着,他们甚至把我当成学校的招牌。
光荣榜上一排都是我的照片。那个人就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头发散乱,眼神冷漠,对一切都满不在乎的样子。我自己看着都觉得烦。
但是来送饭的家长们会聚在一起,围着光荣榜笑着称赞:“这个男孩子学习成绩咋这么好哦,人还长得漂亮。”
“诶,人还有礼貌。上次看到我还跟我打招呼!”
“真是个好孩子!在家里肯定也很听话。”
听着她们七嘴八舌,胡编乱造,努力把我塑造成一个听话懂事,尊师敬长的别人家的孩子的完美形象,我只觉得可笑。
等到开完讨论会,找个偏僻的角落,家长就开始嫌弃数落自己孩子:“你看看别人,科科都好,数学还考了149,你那个数学,连九十分都考不到!”
“给你找补课老师,你还离家出走,真是白养你这么大,一点也不知道父母的辛苦。”
这里就是这样,城市里空气中漂浮着下水道的恶臭,路边摊炒饭里混着不干不净的地沟油,连人也烂俗地谄媚。
我有时候很喜欢这样被人讨好谄媚的感觉,享受他们给我编造的身份,喜欢混混递来烟,喜欢女生给我写情书,有时候又觉得烦的要命,喜怒无常。
我之前不这样的。我是看着我哥,我就能一直高兴,我哥牵我的手,给我买根五毛钱的棒棒糖,我会笑得眼睛都眯起来,觉得全世界都是亮的。
爸妈从来都不在家,我小时候爱哭,饿了要哭,想尿尿了要哭,天黑了也哭,哭得撕心裂肺,憋得满脸通红,我哥脾气好也不气,就坐在我旁边揉着我的脑袋哄我,我哭着揪他的头发,指甲挠他的手,他也不躲,拍着我的背说:“弟弟乖,不哭不哭,哥哥给你买糖糖吃。”
我的小名也是这样来的,叫蛮蛮,蛮横劝不住。邻居家的奶奶告诉我说。她说哥哥很懂事,很有礼貌,成绩也好,以后肯定有出息,会是个好人,她的眼里含着泪,拍着我拍的脑袋说我以后一定也要做个好人,也要对哥哥好。
我牵着她的手,用力地点头,学着电视里举起手,大拇指扣着小拇指,一脸认真地对天发誓说:“我林敛长大一定对哥哥好,有什么都给哥哥,不然就…就天打雷劈!”
然后我屁颠屁颠跑回去嚷着要帮哥哥洗菜洗碗,他蹲下来揉着我的脑袋说:“蛮蛮还小,有哥哥在,蛮蛮只要负责开心就好了。”
“来,张嘴。”
一颗糖就进了我的嘴巴,他亲我的额头,让我去开电视看动画片。我不喜欢看动画片,我喜欢看我哥,我哥很好看,比电视里的人还好看。
最后饭菜是我哥煮的,碗也是我哥洗的,我在外面跳水坑沾了泥巴脏兮兮的鞋子也是他刷的。
耳垂上传来尖锐的刺痛,被牙齿咬过之后又被他含在嘴里吸吮,江砜埋在我的肩膀上,毛茸茸的头发蹭在我的脖颈处,很痒。
我抬手推他的脑袋,他捉住我的手,抬起头来湿热的舌头就舔上我的手指,他的舌头红艳艳的,边舔边黏黏糊糊地说话:“林敛,我好喜欢你,想和你亲嘴,想和你做爱,想死在你身上……”
“变态。”
我面无表情地说:“我不喜欢你,我讨厌你。”
讨厌你抢走我的哥哥,讨厌你有一双和他相像的眼睛,讨厌你能这样无所顾忌地说爱。
他的动作僵住了,脸上的笑意消失的干干净净,眼神冰冷阴鸷到可怕。
周围的空气都沉寂了,沉默到令人生怖,他突然伸手。
他要打我的话,我根本打不过。我哥在的话,他会挡在我面前,但是他不在。我妈的巴掌就落在我脸上,很重,我的半边脸都肿起来,她尖叫着骂我:“赔钱货。”
我往后缩,眼睛不受控制地狠狠眨了一下,他忽然突兀地笑起来,手在空中顿了一下,又伸过来揉我的嘴巴:“林敛,我不会打你的。”
他凑过来舔了舔我的嘴角,咬我的嘴角,我扭头躲开,他整个人都压在我身上,脸贴着我的脸,我听的见他的呼吸,他说:“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爱你,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看着他这样,心里竟然也莫名其妙地生出些难过,同样一起涌上来的还有恐惧,一种被人在暗中监视的恐惧,又好像是浑身赤裸地供人观赏。
我忽然想起了很多事,我爸试探又害怕的眼神,生病时课桌里莫名出现的药,食堂阿姨特意留的蛋糕和热牛奶,那个晚上在浴室里出现的人和热水,又模糊地记起很多次网吧里坐在我旁边的那个带着帽子遮住大半张脸的男生,
细思极恐,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我跟江砜之前绝对没有见过,他的长相,我没理由记不住。
他又接着说:“我的生日快到了。”
“想见林轩吗?”
想见林轩吗?毫无疑问,我想见。
但是此刻的我在害怕,突如其来的恐惧让我不受控地颤抖起来,全身都在抖,我突然无比清晰地意识到我的那些暴躁脾气不过是可笑的虚张声势,我的本质是懦弱胆小又自卑敏感的。
一直以来,我就是披着狼皮的羊,企图通过冷漠暴躁的态度和恶劣的言语来掩饰我那实际上的脆弱。
我说:“你放了我。”
他回答说:“你不要怕。”
他从我身上起来,又伸出舌头舔我的唇瓣,像大狗那样在我的脸上舔,我没躲,他亲我的眼睛,说:“哭什么?”
我甚至都不知道我哭了,我死死地咬住下唇,直到浓郁地血腥味都散出来。
江砜好像很怕我哭,每次我一哭他就慌,手忙脚乱到连手都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