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知道自己喝了很多酒,还在回来的路上胡闹,甚至跑下车赖在路边不走。
最后好像有一个人把他抱了回来。
李蕴皱了皱眉,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却发现自己右脚的脚踝竟然肿得跟馒头似的,好像是有人帮他擦了药,他的皮肤上残留着青紫的药物痕迹,他试着下地走了几步,脚踝处骤然传来的刺痛让他的眉头拧得更紧,他不得不坐回床上,摸到不知被谁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给林叔打了电话。
林叔来得很快,进门便道:“感觉怎么样?”
“还行。”李蕴重新靠到床头,问道,“林叔,我的脚怎么回事?”
林叔挠头:“我也不清楚,可能在外面崴到了,要不是明让及时发现,你的脚还会肿得更厉害。”
说完,走近检查了下李蕴肿胀的脚,虽然看着严重,但是比起凌晨已经消肿不少。
林叔松口气道,“我已经让周医生过来看了,没有大碍,就是需要休息一阵,正好你刚从国外回来,公司的事还是先让你爸妈担着吧。”
李蕴嗯了一声。
其实不用林叔提醒,他现在也没有工作的心思。
“对了。”李蕴想起件事,“昨晚送我回来的人是谁?”
“是明让啊。”
“哪个明让?”
“李明让,李青的儿子。”林叔指了个方向,“住后院那个,院子里的活儿都是他在干。”
“哦。”李蕴记起来了,“因为他爸的病休学的那个学生?”
闻言,林叔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家里的佣人来来去去,一直都是他在管理,李蕴从不过问,一心放在那个叫萧致的朋友身上,还以为李青父子在李家住了十多年,多少能入李蕴的眼,结果李蕴压根不在乎。
有些人活着,可存在感微弱得连窗台上的蚂蚁都比不过。
李青死的时候正巧撞上年关,大年初几,别人都在和亲朋好友庆祝新年,只有李明让在一个人忙里忙外地处理后事。
也是从那之后,李明让沉默得像一块撬不开的石头。
林叔暗叹口气,接着想到什么,尴尬地搓了搓手:“昨晚你闹了半天,我和你张叔都拿你没办法,还好有明让帮忙,只是你对人家又打又骂,还把人家的衣服撕烂了。”
“……”李蕴脸色苍白,慢慢回忆起了一些细节,他的表情变得僵硬,“他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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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未亮,李明让就起来了。
学校上早自习的时间是早上七点二十,他是走读生,不用上早晚自习,只要赶在八点四十上第一节课之前到教室就行。
但他找了一份包早餐的兼职,在校门口的包子铺里卖早点,需要六点钟不到就到。
李明让凌晨三点多才睡,五点又起来,睡了不到两个小时,本来有些困意,都被步行时的凉风吹散了。
还好李家的别墅离学校不远。
到那儿时,老板和老板娘早就忙活开了,见他进来,抽空和他打了招呼。
李明让回了声早,熟门熟路地放下背包、换上围裙。
时间过得很快,当外面没什么人时,李明让知道自己也该走了。
老板娘帮他打包好了两个鲜肉包、一个卤蛋以及一杯豆浆,和这个月的工资一起递给他。
李明让接过装了早餐的塑料袋,把薄得只有几张的工资折好放进兜里,他兼职一个月只有四百多,老板娘看他可怜,连着两个月给了五百。
“你的脸怎么了?”老板娘刚刚就想问了。
李明让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怎么?”
老板娘指了指门后的镜子:“你自己看。”
镜子挂了多年,被没擦的污垢遮得看不太清,不过站在灯光下面,李明让下巴微扬,斜着眼睛还是看清了自己右脸下面三条发红的抓痕。
本来不是很严重的样子,可这会儿伸手一摸,都肿起来了。
老板娘问:“你和人打架了?”
“不是。”李明让把门推了回去,不太在意地拿起背包,语气平静地说,“昨晚遇到一个醉鬼,被抓了一下。”
老板娘哎哟一声,忙说:“遇到醉鬼得躲远点,也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
李明让难得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老板娘叮嘱:“你还是找个诊所看看,年纪轻轻的,还被抓在脸上,破相就不好了。”
“知道了,谢谢付姐。”李明让嘴上应着,却没把老板娘的话放进心里。
别说外面的诊所了,在学校里的诊所看病都要钱,几条抓痕而已,影响不大。
然而想是这么想,等到下午放学,李明让脸上的抓痕又明显了不少,他半路休学回来,理所当然地被安排在了教室最后一排的靠窗角落。
新的班级、新的班主任、新的同学。
一切都是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