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白鹿神色古怪,道:“昨日林小姐说是要回一趟三川郡老家探亲,您亲自准的,您忘了?”
不知从何时起从大将军变成老将军的燕赦一拍额头,恍然道:“是了是了,瞧我这记性,行了,你们忙,老夫先回府了。”
目送燕赦走远,燕白鹿收回目光,与台阶下那红衣女子相望一笑。
李宅廊道比寻常府邸宽敞,廊檐也高出一大截,听李长安说当年是为了在军情紧急的情形下能让传令兵直接骑马入府所设。
三人并肩走在廊道上,楼解红开口道:“前几日王爷那边传来书信,要咱们盯紧长安城的动向,裘千人一死,姜家女帝指不定狗急跳墙出什么阴险狠招。”
因此事两日没怎么合眼,稍显疲态的李相宜接话道:“眼下尚不至于此,即便陛……那妇人还留有后手,恐怕也没那份心力了。更何况,婆罗门门主已不在鹿台湖,同样身怀心头血的吴桑榆又有范西平在旁护着。说起藏人的本事,莫说宫中死间,就连咱们也找不到这对老少的行踪,恐怕这世上唯有楚狂人尚且能寻到一些蛛丝马迹。”
看着佳人如此费心劳神,在讨人欢心这件事上毫无长进的燕小将军隻得跟着唉声叹气,“一个祁连山庄,一个鹿台湖,接连两次与朝廷正面争锋,若这样长安城还能忍着,岂不叫天下人笑话?眼下尚未就藩,李……王爷此番行事怎的这般不计后果?”
燕白鹿最后一句,显然有了些怒意。
哪知,穿起红衣后眉眼更添妩媚的女子冷冷斜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我上哪儿知道,你要想知道,自己问她去。”
言罢,李相宜冷哼一声,加快了脚步,将一脸莫名其妙的燕小将军丢在身后。
大概是受了无妄之灾的燕白鹿半晌没回过神来,同样被落下的楼解红轻声宽慰道:“小将军莫上心,女子嘛,总有那么几日性情暴躁的时候,正巧被小将军赶上了。”
燕白鹿嘴角抽搐了一下,笑不出来。
背着一筐草药出门的女子拢上门,朝隔壁院落张望了一眼。院中木架上的绿藤早已枯黄,门窗紧闭,仍是不见人影。
女子姓王,是兖州寿陵小镇上为数不多的一名女大夫,也是邻里眼中的俏寡妇。
前年,隔壁空了一段时日的宅院搬进来一对祖孙,老头儿一看就是那种有大学问的人,小孙女也生的灵秀乖巧,时常来帮她晒草药。前段时日眼瞅着入冬,王大夫见祖孙衣衫有些单薄,就亲手织了两件厚棉衣送去。可一推门,便发觉门上了锁,平日里老头儿喜欢在院子里自己跟自己下棋,门也不常锁。王大夫想着,大概过一两日
人就回来了,到时候再送也不迟,隔壁邻里嘛,互相照应也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