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凤吟微微勾起嘴角,吩咐道:“着人先行回城,请那人过府一叙。”
与此同时,扬州城,武陵王府门前,有个白袍道人手托一方古砚站在台阶下。
不请自来。
——————
相比扬州境内那场摆在明面上的热闹盛会,一直暗流涌动的长安城更加风平浪静。
这座百年来迎来送往三代帝王的古老雄城其实从来不缺能人异士,在开国元年,哪怕无数武道高手尽赴死于那场春秋之战,仍有天师府,见微宫这样实力雄厚的大宗门为皇室保驾护王。当然,那时将整个江湖的高手都拒之于门外的,是那一袭青衫仗剑。
只要她在,刺杀商歌皇帝就是痴人说梦。
可后来这柄锋芒无匹的利剑被老皇帝亲自送出了长安城,折断在西北边陲。
剑刃两边利,伤人亦伤己。
此后涌入长安城的高人异士皆是为了阻挡这柄利剑,老皇帝如此,先帝如此,她姜松柏亦是如此。
站在钦天监最高处的澹台清平迎风而立,瞥了一眼身边的姜松柏,轻笑道:“殿下近日睡的不太安稳?”
姜松柏望向遮星台昔日残余的破败基台,半晌才缓缓道:“本宫一直想不明白,陶传林视李长安为至亲之人,你又是他唯一的弟子,他甚至将见微宫放心交到你手上,可你为何不帮自家人,反倒下山入宫。”她侧目看向面色平静的澹台清平,“帮理不帮亲,还是你另有图谋?”
澹台清平微微一笑,“微臣一个修道之人,皇宫高墙下有什么可图的?先师生前唯一的心愿不过是希望李长安善有善终,做为弟子微臣隻得尽力而为罢了。至于殿下说的帮理还是帮亲,大抵都算,她若不去守西北顶多背负一个骂名,总好过客死异乡尸骨无存。”
姜松柏背负的手微微捏紧,“可她若执意要去守,且想赢呢?”
澹台清平始终笑意柔和,轻声道:“那微臣就只能帮亲不管理了。”
姜松柏面色微变。
澹台清平看了她一眼,转而望向钦天司下那池黑水,风轻云淡道:“不过殿下放心,答应先帝的事微臣会有始有终,毕竟是一条真龙,没人看着可不行。倘若真有那么一日,天师府那位一直躲在山里的老天师也该出世了,不然道教祖庭的名号就该独属武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