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着唇,拿了个小圆垫搁到景黛床榻边,自己坐了。又两手捧起脸,专注又认真地看向景黛:“姐姐不能吃,连我也觉得不香了。”
景黛偏头看她,朗眉星目,有些肉肉的下唇,合起来就是汴京第一纨绔贵公子—宋伯元的样子。和每年送去道观里的画像都不一样,眼前的宋伯元才是最好看也是最真实的。
她将手放回到被子里,对她歉意道:“想吃就吃吧,我不能吃的东西,这世上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你没必要跟着我节欲。”
宋伯元却摇头,她松了支着脸的手,两臂相交迭到榻上,慢慢地合上了眼。
月光皎皎,洒在大地上一片圣洁。
景黛还是端正地坐在床头,她看宋伯元的后脑杓发呆,直到窗缝那管用来迷人的药粉送尽,有人轻悄悄地打开门,蒙着面进来。
“殿下,外头那几个金吾卫的身份已查明,皆属金吾卫甲字门,都是排前的号。”
景黛长舒口气,手费劲儿地挪过去,顺了顺宋伯元的头髮,“仔细盯着他们几个,用贾盘的身份,向他们求救。”她顿了顿,“不要做得太容易,要让那送信的遍体鳞伤后再找上他们几个。”
“下属明白。”来人垂下头,“还有一件事,景雄正在外头散布殿下的谣言,属下猜是宇文武盛已与他勾结在一起,要不要找人吓吓他?”
景黛抬眉,她翘起一边唇角,小声地笑了笑,她问:“他都说我什么了?”
“说殿下,不是,说景小姐生性放荡,在家里与外男私会,还说景小姐就是与国舅爷在家里厮混过后,国舅爷知道家世门第不符家里长辈不能同意才去求圣人赐婚的。张掌柜说意图应是坏了殿下名声,不希望殿下嫁人。”
景黛意外地挑眉,“这倒是提醒我了,”她懊恼地说了之后,立刻继续道:“你们别伸出手去管,不光不能管还要找人帮他传扬下去。”
“这是,用殿下自己的名声去换镇国公府?”那人蹙眉,抬起头大不敬地看向景黛。
“就这样做吧。”景黛似是累了,她朝他摆摆手,“顺便代我谢谢张焦,他这几日查东西辛苦了。”
那人应声站起身,转身之际又看过来:“殿下,要不要我将国舅爷挪出去?”
景黛瞥了眼宋伯元,摇摇头,“就让她在这儿睡吧。”
那人后退几步,手都摸到门把了,突然回头:“殿下,请勿忘记镇戊太子所托大计。”
景黛缓缓抬起头,眼里霎那间聚起一团凌厉,“你以为,我正沉溺于儿女情长?”
“殿下不是嘛?”那人不卑不亢地看回来。
景黛犹疑了一瞬,又敛起气势,隻对那人道:“我知道了,多谢。”
那人愣了愣,立刻慌张地跪下身,头紧挨着自己的膝盖:“小人多嘴,望殿下责罚。”
景黛抬轻起眼皮,对那人摇头道:“你说得对,以后也请多多直言。恐这气候温暖,令我消了仇恨,又失了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