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怎么办,”王老太太见她这么说,也冷静了些,却依旧喘着气,捂着胸口,狠声道:“你今日带着这些东西来想必也不是来气我的,你想了个什么主意?”
余姝闻言衝身后的另外两位侍女摆摆手,示意她们将另外的两本帐簿递交给王老太太,这是属于千矾坊和谷临居的帐本,上面盈利的数额和漂亮的帐目极大地安抚了王老太太上升的怒气。
“你什么意思?”
余姝衝她郑重行了一礼,“妾身在初见着前边的坏帐时也是如婆母一般愤恨,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可后头想想,若是报官,哪怕这些管事有了罪证,最终也还不回我们全部的银钱了,甚至他们若被官府判了,大部分抄没的家产都会充公,这样对我们不利。”
“但是谷临居与千矾坊却是确确实实的赚钱庄子,且是唯二两个,原本妾身想着将谷临居拿下之后扩建,再逐步缩减其它庄子的规模,可魏管事顽固不化,极为难缠,哪怕做帐清晰,心不在我们这边,也万万不敢使用。于是妾身前些天与文嬷嬷前去考察了千矾坊,发现千矾坊客流极大,吸引的女客也非常多,而整个落北原岗专供女客使用的茶楼仅此一家且已有口碑,若扩建千矾坊天然便有优势,建成之后想必收入只会比现在更高。”
王老太太略一思索了一下她的这个建议,眼睛看过谷临居与千矾坊的帐簿,她从未想过千矾坊的盈利竟然会比谷临居还要高。
她是江南出身的大家闺秀,天然便觉得千矾坊这种专供女人聊天喝茶的地方大抵是赚不了什么钱的,在江南最赚女人钱的是珠宝首饰和衣裳,她虽被父兄宠爱,却绝没有在茶楼中一掷千金的资格,甚至该说整个扬州除了余家那几家顶尖门庭,没有哪家的女眷有资格动用家中那样多的钱,对她们来说,家中的资产是要给父兄博功名,博前程,博面子的,他们可以在酒楼中与文人墨客谈天说地一掷千金,可以在青楼中为得花魁一面豪投万金,可王老太太这样的女儿却不可能在与小姐们们聚会时做这样的事。所以专职女性的茶楼,她从未放在眼底过。
但现在这份帐本摆在她面前时,却不得不让她承认,在落北原岗女子能动用的钱财竟似乎比扬州自由,甚至将女子们最喜爱的衣裳首饰都比了下去。
“千矾坊若要扩建,可要投入不少钱财,这钱财从何而来?”
王老太太问道。
余姝闻言笑了,“自然不会是我们出,该是庄园里的管事们资助啊。”
她提醒道:“老太太,咱们抓着这帐本,虽不好轻易动他们,却也可以算一种威慑,咱们大可以将帐本和千矾坊扩建的预算一同摆到他们面前,承诺他们若由他们一同出资,算他们在千矾坊中有一成股,未来哪怕按年按季分红给他们,他们也不亏。恩威并施之下,想必那些管事为了自身和利益,不会拒绝。”
“若是咱们千矾坊未来没有建成,抑或是遇着意外,生意不好起来了,那也不算咱们的损失。”
“可待到千矾坊扩建成功,收入稳定了,那原来庄子上头的盈亏也就无所谓了,到时候老夫人大可以再拿着今日这些帐本将他们送进狱中,再无庄子们陷入混乱的后顾之忧。”
余姝的话说完,王老太太久久没有言语,可看她的表情,显然是在认真思索这件事的可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