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宫婢便拿了信封来,一句句的念,念到后面时,宫婢的语气都有些许古怪。
“金襄想求表姐将石清莲请出来——”
宫婢说话间,小心的看了一眼康安的脸。
康安听着听着,嘲讽的笑了一声:“她在想什么呢?”
金襄这信里写的也简单,说她被石清莲害了,说她嫁到江家都是石清莲的阴谋,说她想报仇,但是却没有机会,希望康安能帮她一把。
金襄爱慕沈蕴玉的事情,康安也知道,当时金襄堵在北典府司门口,也算闹得沸沸洋洋,金襄自己沉浸进去,看不分明,但是外人都看的清清楚楚,沈蕴玉不喜欢金襄。
沈蕴玉那样的人,真要喜欢,又怎么可能让金襄受辱?
沈蕴玉的爱与不爱都分外分明,石清莲的出身远不如金襄,甚至还是二嫁女,但沈蕴玉喜欢她,硬是请旨赐婚求娶,非要堂堂正正的把人捧进沈府的门,拿他自己的功劳给石清莲做脸,可他不爱,金襄死在他面前,他都不动一下。
只要有沈蕴玉在,就没人能碰的了石清莲。
她和江逾白两个人加起来都没斗得过沈蕴玉,区区一个金襄,是不想活了?
思之北典府司办假铜币案的过程,康安略感胆寒——她后来特意见过何采询问,何采全程都没有瞒过她,让她对北典府司的认知更深了些。
北典府司不可招惹,沈蕴玉,也不可招惹。
这也是为什么,康安明知道是石清莲算计了她,但她到现在都没有动作的缘故,她经过江逾白那一次之后,在顺德帝面前也不能为所欲为的胡闹了,她又在想将波斯王子招婿的事,哪有时间去管金襄。
“将信烧了。”康安道:“她要犯蠢,自己去犯蠢,不要闹到本宫这里来。”
宫婢点头称是,在烛火前将信引燃了,一点都没留下。
她想了想,又问道:“明日本宫册封长公主,
文武百官皆来此,事后本宫在公主府开个秋日宴,宴请文武百官及其家眷,把金襄和石清莲都邀约来。”
她肯定不会帮着金襄动手,但是她愿意给金襄一个机会。
金襄不成没关系,金襄要是成了,罪过也是金襄的,她只当自己看个高兴。
顿了顿,康安又说:“把沈蕴玉也给邀约过来。”
要打大家就一起打个大的。
只是不知道石清莲会不会来,这石清莲办事谨慎的很,明面上半点错处不给人抓,很多时候还会主动避祸,康安只是下帖子,也不确定她会答应。
宫女应了一声“是”。
而此时,康安又记起来了什么,她问道:“江逾月呢?可包下来了?”
江逾月因为江逾白的缘故,进了教坊司。
康安捞不了江逾白,但是捞的了江逾月,她以自己的名义,将江逾月包下来了,教坊司里有些姑娘都是被权贵标上的,旁的人根本不敢点。
这样,就算是江逾月身处教坊司,但也没人敢碰江逾月。
算是勉强给江逾月披了一层遮羞布吧。
“江姑娘人是包下来了,但是瞧着不大好。”宫婢道:“日日发疯,瞧着像是被憋坏了。”
康安便道:“待本宫封了长公主,便将她移居到长公主府来。”
一个女子而已,教坊司也不敢跟她作对。
下头的宫婢便领命退下去了。
康安转而回到塌上,睁着眼等天明。
次日,清晨。
今日是一个秋日艳阳天,太阳高高悬挂在苍穹上,又蒸腾出了几分热气,时人言,这算是秋老虎的最后一个尾巴了,自这日后,怕是要越来越冷了。
今日,大奉出了两件大事。
一,是康安帝姬册封长公主。
康安帝姬是先帝之女,早在先帝时便已是帝姬,后顺德继位,康安的封号便该从帝姬变成长公主,只是康安之前一直在江南疗养身子,故而一直耽误到现在。
二,是在康安帝姬册封长公主仪式后,各国使者和王子上来恭贺时,波斯王子求娶康安长公主。
大奉的江山是在马背上打下来的,三朝大奉,朝朝重武,自古以来,
大奉便从不嫁女和亲,向来都是外邦人送各国公主来为贵妃,波斯王子当场表示,他仰慕长公主已久,若能与长公主成亲,甘愿入赘于大奉皇室为驸马。
这一石可激起了千层浪。
波斯那边不讲究什么根骨,但大奉重规矩,重出身,皇室作何想法现下未知,但民间却引以为傲。
堂堂他国王子,都来给他们大奉长公主做驸马了,他们大奉何其强盛!
此事一经发酵,迅速在京中流动,双喜打探过后,便回石府来,学给石清莲听。
双喜来的时候,石清莲还在塌上靠着,她这些时日人都瘦了一圈,原本艳丽妩媚的眉眼都朦了一层病意,脸色惨白,弱柳扶风般靠着软枕,旁边墨言在喂石清莲喝药。
药物甚苦,但石清莲却好似没察觉到似的,墨言将勺子递过来,她就全都吞下去,再苦的药都不能让她有什么表情变化,脸上瞧不出一丝活气儿来,让墨言看的难受。
双喜进厢房后,与石清莲说些俏皮话。
先是说卖首饰的一些趣事,然后又讲她与金襄店铺掌柜斗智斗勇的事,最后又讲到了康安。